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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修宁正坐在桌前洗笔,清澈的溪水被墨汁搅浑了,就像窗外风云涌动的天空。白谪连礼数也不顾了,推开门就冲了进来,他也没生气,继续盯着白瓷笔洗中的水搅着。

    白谪刚挨完二十戒尺,两个掌心都痛的厉害,却不如心更痛。眼见师父依旧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他就憋不住火了。

    “师父你怎么还坐着?”他愤愤的跪在桌前,白修宁将笔取出来,打量着笔头是否都洗净了:“为师正在处理事务,不坐着难道要站着?”

    “师父明知徒儿指的是什么!”他恼道。

    白修宁本不想理他,但见他袖下的双手又红又肿的,还是道:“今日早课是孟夫子吧,他下手最重,你快去上药吧。”

    “师父!”白谪终于忍无可忍了,刚叫完就有两行泪从眼角滚落。白修宁没想到他居然激动成这样,只得把笔放下,过去扶起他道:“多大的人了,怎么说哭就哭的?”

    他为白谪擦去眼角的泪,白谪却像是被这个动作激出了全部的情绪,根本控制不住泪了:“师父自己不在意,可徒儿听不下去!那帮混账东西平时就喜欢挑剔师父,这回更是有多难听就说的多难听!师父是没有在场,也亏得没有在场,否则定会气到吐血!”

    白修宁笑道:“那看来为师今日运气不错,不必吐血。”

    “师父!”白谪见他还有心情开玩笑,只觉得满腹委屈无处发泄,居然抱着他的腰,把脸埋进他胸口大哭了起来。

    白谪一贯是懂事的,白修宁已经很久都不曾见他这样哭过了。但不管再怎么懂事,毕竟也只是个十三岁的孩子。白修宁摸着他的脑后,哄道:“既然知道他们平日就在挑剔为师,你又何必与他们较真?嘴长在别人身上,我们管不住,那便做好自己。何必争一时长短?”

    白谪埋在他胸前不肯抬起头,声音闷闷的,还带着哭腔:“师父能大度,可弟子做不到。他们这样诋毁师父,弟子如果视若无睹,岂非不孝又大逆不道!”

    白修宁叹道:“那你与他们争到最后的结果是什么?他们服你了?你这双手是用来习医炼药的,孟夫子打人可从不手软,要是打伤了怎么办?”

    白谪顿了顿,一个‘我’字卡在喉咙口,却没办法再说了。他知道师父说的对,也知道刚才是他冲动了,不该在这种时候与人打架,把事情闹得更大。但他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啊,他不像两位师兄那么懂事自抑,更没办法像师父这样冷静。

    那些人,欺辱的是他最尊敬的人,他怎么忍?

    想到这,眼泪又溃堤了。他把白修宁抱得更紧了,心里头一回开始埋怨起昊渊来。

    都是那个王八蛋害的!明明是个鬼修,要追他师父就低调点啊,居然被人一再发现擅闯祁连山,还被人看到他向师父表白心意。这不是把师父往火坑里推吗?!

    白谪越想越生气,越想越委屈,只觉得师父明明这么好,为何总是有人要伤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