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应当只是单纯发泄不满罢了。
降谷零当然知道琴酒与郎姆不和,还素来讨厌神秘主义者, 这种程度的话语针对还在预料之中。
他一时还没平复因同期忽然变卦的举动而产生的怒气,还得分出心神准备面对朗姆接下来的盘问, 因而只是管理了一下面部表情,没有接话。
而琴酒也没有心思关注降谷零的态度。
尽管回忆已经沉寂许久, 曾经燃烧过的火焰却不曾褪色, 灼烧着他也冶炼着过往的碎片。
在当初舍命相搏的时候,松谷矢并不像他曾看到的那般游刃有余。
那些破碎的残迹被一点一点拼凑出来,与今天烟尘之下的一瞥交锋画面比照。
就算格兰威特的作战习惯与名为长冢朔星的人并不相同只是相似, 也完全可以解释为刻意的伪装。
但在最紧要的时刻,人的第一反应总是无法掩藏的。
琴酒能够用来对比的唯有当时松谷矢将他从窗户抛出的那一时刻。
他那时离得比这次更近, 记得很深。
动作并不相似, 但是这样的反应他太熟悉了。
如果长冢朔星就是松谷矢, 那么波本在他心中的地位一定不低。
不......不是如果。
琴酒垂眸。
当时的烟尘已经衰薄,新的烟雾弹还未起效。
他确信对方看到了自己的口型, 也明确看到了那双灿银色双眼中的情绪。
不是莫名其妙, 不是嘲弄讥讽,而是不可置信。
那绝非被人毫无缘由叫上一声全然无关的人的反应。
黑泽阵放在衣兜中的左手不自觉地轻颤着,笼罩在回忆上的苍白雾气被一线光束破开,而他袒露了灵魂, 将审判权拱手相让。
他会愿意坦白吗......
黑泽阵在思绪滔天的浪潮中找到一簇灯火, 仿若漂泊于怒海的人翻上一叶小舟。
终于有着脚踏实地的安稳, 却随之涌上更多的担忧。
他还活着, 却仍与组织有牵扯......那一枪是为了保住波本?
黑泽阵皱了皱眉。
按照正常情况,接下来本应询问一番情况,但他现在心情激荡,懒得同人多费口舌做戏给朗姆看。
总归是一句赞同的事,如果问出了差错反倒不妙。
组织内有着赫赫威名的银发杀手只瞥了一眼周身怒气缭绕的朗姆心腹,既没有为难,也没有多言,一甩衣摆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