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头漂亮的黑发烧了大半,衣服也没了,侧脸被火光熏黑,腹部多出一个肉眼可见的狰狞伤口,几乎被拦腰切开。
血肉向外翻着,和人类一样触目惊心,却又绝对不会至他于死地。
晏寒时忽然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认识过江眠。
他依然被锁在防爆舱里,大口喘着气,冷汗浸湿了后背。他颤抖着鲜血淋漓的手,打开智脑疯狂尝试解锁。
而江眠却回眸看了他一眼,用口型说没事,随后低头把掉出来的血肉塞回肚子里去,再将自己剩余的长发扯了几根下来,用作针线。他手稳得惊人,平静地一点一点刺破皮肤,慢慢缝合好腹部,才重新打开防爆舱门。
可是江眠的针线技术很差,他看起来更像一具被粗劣工匠玷污的美丽人偶,鲜血顺着缝合处缓缓向外流淌,不过多时就染红了他白皙的双腿。
晏寒时有些踉跄地走了出来,一言不发脱下外套,披在江眠□□的身上,扯下自己沾血的衬衫帮他堵住伤口,再次起身想要去找急救箱。
但江眠若无其事地勾住了他的指尖。
我的头还在,江眠眨了眨眼,唇色因失血过多而显得过于苍白,我不会死的,没有必要。
晏寒时可管不了那么多,他的声音抖得厉害,攥紧了江眠血淋淋的手:为什么救我?
但江眠没再理他。
他永远都不会忘记,当时江眠真的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没过多久,快穿局检测到了异常反应赶来救援,却决定把他和江眠分开带走。
因为这一次回程之后,江眠的综合测评居然通过了。
晏寒时不知道自己当时在想些什么,把酒柜里剩余的酒全部喝光,睡了一觉。
他甚至没来得及彻底察觉自己的心情,卸下监察者的职责,找出了那个擅自开启系统信号屏蔽器的竞争对手,将那人残忍杀死,扔进太空,随后搬了新家,冷静地开启新工作。
几年过去,江眠从未在他眼前出现。
他以为江眠被外派去了特殊的作战部队,说不定再也难以相见。
这很正常,监察者与监察对象的关系,在综合测评通过的那一瞬就该彻底停止。
晏寒时偶尔会在梦里看见他,醒来时再强迫自己忘掉。
直到江眠出现了穿书组新员工的培训队伍中。
晏寒时差点以为自己还在做梦。
可这个人居然真的就这样活生生出现在他面前,毫无预兆。
他勉强能保持面无表情,目光却难以抑制不断往江眠身上飘。
江眠一点都没有变,却也变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