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他得在飞机上跨年了。也许也不会,如果飞机晚点的话。
但总之到了北京就应该是十二点以后的事了。
俞冬心中便升起一股没来由的惆怅,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干什么,疯了一样。他要去北京了,为了找一个明明还存在却好像消失了的人。
对没把握的事,一向只能靠一种没来由的执念支撑俞冬走下去。
三年前的俞冬就是靠着内心柔软之处那一个近乎信仰的东西。
而俞冬知道这种说买票就买票说要见就要见的行为,都只是因为莫丞一。
莫丞一,莫丞一。
俞冬快疯了,他这些天困在脑海里憋在心房里无法嘶吼宣泄的情绪一股脑地涌上来,堵在他每一个与空气连通的器官。
喉咙,呼吸道,甚至是布了血丝的双眼。他都觉着那里的神经被压迫了,涩得不得了。
他准备给陈航打电话通知他自己今晚就去北京了,却在联系人列表里看到陈航两个字的时候,猛然醒悟过来。
俞冬让手机关机,坐在空旷的候机大楼里一把铁椅子上,坐了好久,才去买了机场大巴的票,回家收拾了一两天的行李,又去看了一眼母亲。
母亲和姜雪伊在聊着天,看上去气色好多了。
他拿了一个苹果,没有加入她们的话题,无非就是关于姜雪伊她哥的。
俞冬没有告诉母亲自己要出趟远门。不告诉她,并非是怕她知道自己又要走而难过伤心,而是俞冬心里暗涌着一个念头和预感,他或许过几天就会回来,也就没有了说的必要。
可能回来之后留在广东再也不走了,好像这一生没遇到过莫丞一,莫丞一是电视里那个偶像,俞冬是南方一座二线城市的一个普通人。
可他没有办法不去冒一次险。
就算见莫丞一,可能最终还是会回来,几百块的机票全当打水漂,但是不去见他,可能就真的再也联系不上了,那上次在饭堂就是他和莫丞一吃过的最后一顿饭。
俞冬想再努力一次,他不知道自己闷着声杵在病床旁边,看起来比病人更憔悴。
俞冬眼眶红了一圈,磕磕绊绊地削着苹果,苹果皮断裂了好几次。
母亲感觉到了他的异样,刚想开口,俞冬就把削干净了的苹果塞到母亲手里,一言不发的就离开了病房。
病房里的空气浑浊,让他压抑的情绪更难以排解。
以前还有陈航可以说说话,现在呢,闹了这么些事,莫名其妙且来势汹汹的,俞冬无所适从。
他拖着行李早早的就去了机场,好像离飞机近一点,就可以离莫丞一近一点,就可以把未卜的一趟远门看清楚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