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一声响,石门开了,我们全都从座椅上惊起,目光齐齐地投了过去。希斯诺如一团旋风般冲了进去,他的身后还有一大群全副武装的精干卫兵。他直冲到阿芙拉面前,一把抓起她的衣领,咬牙切齿地道:“贱人,你竟敢出卖我?”
话一出口,我和两位新妃全都惊恐地看着他们。希斯诺又抬起了一只手,狠狠扇了她一巴掌,“啪”的一声响,很是惊人。阿芙拉的嘴角缓缓溢出鲜血,她的脸上露出了一种诡异的笑容,一字一顿地道:“是的,王,我是出卖了你。”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希斯诺怒火冲天,挥手又是一巴掌。阿芙拉被打得长发散乱,脸庞浮肿。她的嘴角满是血,却似乎完全感受不到疼痛,笑道:“王,你当初拆散了我们,就应知道会有报应。”
他的金色眼眸里充满了火红的烈焰,射出一抹可怖的红光。他每逢快生气时,眼睛里便会浮现出这种颜色。他的手缓缓摸向了自己的剑柄,我的心一跳,忙奔了过去,按住了他的手:“希斯诺,我们快走!”
两位新妃紧跟在我身后,也急道:“是啊,王,我们先走,等会再来惩处她。”
希斯诺的胸前急促地起伏,仿佛某种怒火就要爆发却又被强制压抑。他缓缓地抬起脸,与我的目光交汇在一起。他的金色眼睛里燃烧着两团火焰,几乎可以将我这个阻拦的人燃成灰烬。我的心跳得厉害,但仍然死死按着他要拔剑的手,与他的眼睛对恃,丝毫不肯退让。
“王,”一个将领冲了进来,狼狈不堪地道,“我们快走,特尔特家的卫兵从东南方向追来了,恐怕很快就要攻到这里了。”
“特尔特家的人不但知道地底宫殿,还深知这里设定的每一个埋伏计划,”希斯诺猛甩开了我的手,我跌退两步,他狠狠捏住阿芙拉的脸颊,“是不是都是你做的?”
阿芙拉笑出了声,一边笑一边流泪,“是的,是我,是我……”
希斯诺狂吼一声,几乎震动整个地底宫殿。我蓦地呆住,眼泪竟流了下来,是为希斯诺此时所受的伤害和承受的痛苦而痛心。旁边的两位新妃则吓得瑟瑟发抖,其中一个哭道:“王,我们快走吧,这个贱妇把我们的计划全告诉了敌人,再不走就晚了。”
希斯诺侧过了身子,抬手就用力甩了那新妃一巴掌,怒喝道:“贱妇也是你叫的?”说罢,他一把扯起了瘫软在软椅上的阿芙拉,抓住她的手腕就往外走,我们紧跟在他的身后,那个被打的新妃则哭着捂脸跟跑在最后。
地底宫殿外已经很乱,哭声、尖叫声、剑声、流血声,全都混成了一团,回荡在这座古老的宫殿。我们奔走在宫殿的长廊上,在混乱的人群中穿行。血腥味迎面扑来,还混杂着死亡与恐怖的味道,我开始有些头晕目眩了。不知为什么,我每次闻到这种气味就几乎要晕倒。那次在森林里的恶袭,也正是因为闻足了这种气味才导致的晕厥。
我的脚步慢了下来,捂住胸口,喘着气,几乎无法再前行,那种混杂着多种诡异和血腥的气味使我透不过气来。我软软地靠在了墙边,喘着气,不断抚着胸口。两位新妃和卫兵们很快超过了我,他们飞快地跟上前方的长队。我闭上了眼,无力再前行,又抚上了脖子,只觉得喉咙里卡着了什么,简直无法呼吸。
突然之间,我的手腕被人狠狠抓住,我睁眼一看,原本已快走到宫门的希斯诺突然又返回。他紧紧抓住我的手腕,与我对视一眼后,便一言不发地带着我向前。他大步往前迈着,我几乎是被他拖着往前走。我被他拖到了偏宫门口,有将士满头大汗地禀报道:“王,整座王宫几乎被包围,我们的埋伏兵几近全被覆没。我们逃不出去了。”
“还有一条路……”希斯诺忽然冷静了下来,他的暴怒不再,眼里猛地闪过了奇异的神色,高高扬起了剑,剑柄上的宝石顿发出了刺眼的红光。那抹红光迅速地扩散,冲向了天空,形成一条彩虹似的长桥,仿佛指向天的尽头。转眼间,那条桥又变幻为了绚烂的红色烟火,尽情绽放。
“希斯诺王在这边……”一声吼叫传来,我和新妃们惊恐地看向了声音的方向。只见成群成群的盔甲卫兵朝我们这里冲过来,他们的人群庞大,手持着长剑、弓箭,沿着花园小径,蜂拥而至。新妃们尖叫起来,她们抱在一起痛哭,卫兵们则举起了长剑,搭起了长弓,准备迎战。
希斯诺抓住了我和阿芙拉,往后略微退了一点。“放箭!”听得一声长吼,漫天的箭雨迎面袭来,大大小小的长箭迅速地冲向我们,希斯诺抓住我们,动作迅敏,接连避过了几次箭袭。可随着箭雨的越来越密,他渐渐有些顾不过来,抓住我的那只手逐渐放松。
又听得一声“放箭”,漫天的箭雨再次袭来,阿芙拉尖叫了一声,一支极长的银箭朝她飞了过来,希斯诺迅速地拉着她后退。
可没想到,又有几十支箭连连射来,速度之快,难以想象,我们几乎避不过,眼看就要被箭击中,说得迟,那时快,希斯诺松开了我的手,他抱起阿芙拉,像飞一般连跃过了几个台阶,避过了攻击。
我被单独留在了箭雨之中,霎那呆住,连连摇头,不会的,不会的,他怎么可能会丢下我?这时又有十几支箭朝我直直射来,我闭上了眼,流着泪,从喉咙里发出了恐怖尖锐的叫声。就在快要被射成马蜂窝之时,一道阴影突然飞快地跃来,几乎是从天而降似的挡在了我面前。嗖嗖嗖几下,他的肩上被连射中好几箭。我睁开了眼,定睛一看,倒抽了几口凉气,流泪颤声道:“亚……伦德,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