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了摇头。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我则怀着怅然的心情,顺着走廊的另一方向,来到伯爵府的后花园。这片花园颇有欧洲城堡花园的感觉,不仅种植了珍稀名花,还植满了漂亮的绿色植物。雪花从夜空飘落下来,我仰起了脸,落了我满脸。
蓦然之间,不远处隐隐有厮杀狠斗声传来,声响越来越大,刀剑的碰撞声在安静的伯爵府尤为惊人。紧接着,兵器的锐利激荡声划破了漫天雪飘的夜空。有刺客闯进了伯爵府?不会吧?我先是一愣,尔后连滚带爬地溜到花园里的一棵大树旁。那棵树下有一块颇高的大石头,我撩着裙角爬了上去,扶着树干,踮脚站在上面望过去。
暗夜里,看得不甚分明。十来个看不清模样的盔甲蒙面人正与伯爵府的侍卫兵们战作一团。虽然看不清谁胜谁负,但我能明显地感觉到盔甲蒙面人的士气很高,而且进攻的势头很猛烈,侍卫兵有些招架不住。
“夫人,欣然夫人……”几个侍女在花园散开,焦急呼喊着我的头衔。我从高高石头上跳下来,一不小心,谁想脚裸扭了一下。我忍着痛,扬了扬手:“我在这里。”
一个侍女发现了我,奔过来,扶住我道:“夫人,您快随我回房间。”
“我没有房间。”我应道。
侍女们全都拥了过来,她们不理会我说什么,几乎是绑架似的把我架走。我被她们强行带回了刚才的房间。暖热的房间里,侍女为我脱下外衣,急声道:“夫人,您知道刚才有多危险吗?万一刺客们冲过来的话,您可就没命了。”
“那些是什么人?”听着窗外传来的厮杀声,兵器碰撞声,我问她。
她为我叠着外衣,不以为意地道:“夫人不必过于担心,伯爵府里一年下来遇上这种夜袭不下十来次,我们都习以为常了。”
我坐在软椅上,另一侍女蹲在地上为我揉着受伤的脚裸,并将精油涂在了上面。听着外面的一直未停的激斗声,我的那颗心老悬着。莫约一个时辰后,这种声音才慢慢变小。脚裸的伤痛缓解了些,我推开窗户,想看看争斗到底如何了。谁想这时房门被推开,我转身望去。
亚伦德被吉恩和吉罗扶入内,亚伦德的肩上横插着一根泛着银光的长箭,殷红的鲜血一直流到胸口。站在窗前的我呆住。我与他对望了一眼,我们全都面无表情。他们的后面还跟着裴斯纳夫人、雪黛儿和安娜贝儿,以及一大堆的侍女。
亚伦德被扶靠到了床上,医师们很快就到了,为他包扎、止血,忙作一团。裴斯纳夫人坐在床边轻声安慰,雪黛儿紧紧握住他的手,安娜贝儿则轻声抽泣。吉恩和吉罗则站床的两边。
只有我仍独自站在窗前,受伤的他进来后,我连一步也未往前。并非我绝情,而是我觉得这点伤对他而言恐怕算不了什么,他肯定是死不了。再说他身边已有如此之多红颜,又何必要我插上一脚?要我惺惺作态,心痛至极地流下两滴眼泪,我做不到。不知为什么,我的心里还有点痛快,这个男人一向欺负人,这下终于有点皮肉之伤了。
那一刻,我发现我很坏,真的很坏,我以我自己为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