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没想到的是,我跳车闹街一事居然从这天起就传开了,同时流传开的还有我像泼妇一样砸情妇们房子的“壮举”。我如今沦为了亚斯兰皇族圈内的笑柄。亚伦德也被我连累,无论在哪里,都会有异样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他现在极少去王宫,大多时候都留在府内处理事务。裴斯纳夫人搬去祖母德尔诺夫人家,说是要住上几个月,图个暂时的清净。府中无人与我多说话,除了贴身照顾我的几个侍女,几乎没人接近我。
我本想对亚伦德谈一下这件事,可每当我在走廊上遇到他,鼓足勇气想与他说话时,他冰冷的眼神立刻便使我噤了嘴。
亚伦德再没在我的房中过夜,多数时候,他不是去伊莎房里睡到天亮,就是在雪黛儿房内闹腾整晚,连走廊上都可以听到他们喘息的声音。偶尔,他也会与安娜贝儿在一起,但仅待了几个钟头。
他从未为那天一事责怪我,更未说过我一个字。因为他已经不愿与我说话。在亚斯兰国,一个普通女人当众让男人难堪都是一件可怕的事,何况这次出事的这个男人还是他。
我的心底其实也有丝懊悔。他已经答应我不再与那些私宅女人在一起,可我在妒火中烧的冲动下,还是去砸了她们的房子。雪黛儿有次趁人不注意,偷偷告诉我,伯爵以为我要求去她们的房子只是为了与她们谈一下,让她们和平离开,却没想到……我哑然失笑。
日子一天天过去,亚伦德仍然对我不理不睬。
我受伤在床,足裸的扭伤一直未好,虽有医师每日为我细心换药,但仍然好转较慢。那日,刚能勉强下床,我从落地窗外看到了洛姬雅。她的脸上露出迷人微笑,缓步在花园小径,身后跟着十来个侍女,手中提着大小箱子。
“这是……她要搬进来?”我转身问身旁的侍女,胸口某处被堵住,闷闷的。
侍女面有难色,支支吾吾道:“洛姬雅夫人从今日起就搬入伯爵府了。”我的面色一变,身子微微颤抖,酸楚而无助。
洛姬雅搬进来后,亚伦德夜夜与她在一起,夜夜温柔。
我每夜都躲在床上偷偷哭泣。我把脸埋在枕头上,眼泪缓缓浸湿了枕头,一哭便是整夜。我恨自己不争气,为什么一次次地重复曾犯过的错误,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多少次,我坐在床头等待天明,长发散乱,满脸都是泪。我之所以这次发晕,这次骄纵,这次发疯,完全是因为爱上了一个不应爱上的男人。因为爱上了他,我像疯婆子一样去砸他的女人们的屋子,又像傻子一样从车上跳下来,被洛姬雅嘲笑,沦为了别人的笑柄。
我本不是一个行事冲动的人,为何会骄纵至此?也许是他对我太好,使我有足够的勇气去挑战他的底线。也许是某种怨恨已在我心中积得太深,自己却未曾发觉,而一旦被触发,便做出了愚不可及的事情。
洛姬雅不算一个心机深的女人,却赢了我。不是她太聪明,而是我太笨。我承认自己遇事不爱动脑筋,傻傻的,呆呆的。有时清醒无比,有时却又傻得可笑。我无法了解我自己,我到底是怎么了?在这个世上,我最恨的人是我自己。我恨我的愚蠢,恨我的懦弱,恨我为什么老是这么固执这么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