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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茂看向我的眼神有点怪。

    “挺好的。”

    出了医院,我还是觉着好笑,而且是越想越好笑。

    小白表演软骨功,哈哈哈,我觉得自己还能指着这个笑十年。

    究竟是怎么想到的啊,表演那个……

    想来他瞒着我,其实也不无道理。被我知道的话,我肯定要大骂他:“你不准去!要是被坏人发现你的身体不一样要怎么办?你得被抓起来做实验了!”

    这时小白肯定是不服我的。他可能会捶打自个儿胸脯,一脸“凶狠”地回答我:“才不会被抓!我超厉害的好不好!”

    ——呵呵,他超厉害,我也不会让他去的。

    那天,我自己去逛了步行街。从华灯初上,逛到摊贩全部收摊。

    那天深夜,我仔仔细细将纸袋里的钱又数了两遍。

    他记得我跟他说过的:不能去偷,不能去抢。

    一万八百二十三元零七角,竟是那么辛苦赚来的。

    现下我拿着这笔钱,连骂他的机会都没有。

    后半夜胃疼得厉害,翻来覆去睡不着。

    枕巾上都是眼泪,凉凉的,脸贴着特别不舒服。

    想着洗下脸能好一些,我捂住肚子爬起来,往厕所走。

    走廊黑漆漆的一片,像极一个大张着嘴的怪物。

    我从小时候便有那样的想象:黑暗里藏着一个庞然大物,它不声不响地潜伏于暗处,等着猎物步步走近,伺机将其吞吃入腹。

    按亮墙上的灯,眼前的小小空间霎时变得灯火通明。

    我看了清楚,黑暗处什么也没有。

    ——好吧,我又想起,小白。

    一夜辗转反侧,宁愿怪给胃痛,也不愿怪给那个名字。

    我想起他以前啊,半夜陪我上厕所,就那样乖乖地跟我身后,牵好我的手。

    而今我还是很需要有人陪伴,可他人呢?

    我很难过。

    难过是一个无止境的空洞,我怎么哭都不会哭够。

    刚刚亮起的灯又被我按灭了。

    成人后养成的习惯,我没法在亮的地方哭,比如受了莫大委屈,在公司的当下我是绝对哭不出来的。

    他走之前我习惯在他怀里哭,他走之后我习惯躲在被子里哭。

    小白这家伙其实很像被窝,阴暗又温暖,躲在里面就敢流出在外面不能流的泪。人唯独在感到安全的时候,才会放任自己的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