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和的日光下,一头雪色的发在肩部铺散开,惨白的皮肤看上去脆弱透明。
他浅灰的眼眸像入夜的水潭,表面上雾蒙蒙的、无法窥视,底下暗暗地藏着一层深不见底的、湿润的水光。
这个形容不恰当,但他的样子就像是——坏掉了。
古怪的笑容、狼狈的姿态、惊悚的伤势,在他的身上揉作成一团奇异的美感。他的每一寸皮肤都在散发着一种致命而馥郁的甜香,无形地牵引她,好像是在收紧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花知婉跑得急急的,瞧见了他被捆魔网禁锢住的四肢,便一心想着救他。
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也会变成猎物。
耗时一年半制成的捆魔网从正中裂开。
封住周身的大穴止血,继强行取箭之后,魔头强行破阵。
“咳……”一大片殷红血色从嘴角溢出。
他连死都不怕了,更不会怕什么元气大伤。
血红色的手缠上迎来的身躯,癫狂地锁住她的肩膀。
黏稠的血液与皮肤直接接触,带起一股恶心的滑腻感。花知婉有点不适地联想到黑白色的恐怖片里,从寂静深处突然冒出的、邪恶粗壮的藤蔓。
他一把将她捆了起来。
或许,那个动作应该称之为“抱”。
从前要俯身看他,现在却要仰头。大魔头比花知婉高上许多许多。他一言不发地横抱着她,力量可怖的双臂像是灌了钢筋,固执而坚定地困住她。
“笨、笨蛋兰戎!受伤这么严重还抱我?不、不要命了啊?快放我下来,我得帮你疗伤!法器你记得吧?我来疗伤一下就好了!”
甜甜的香味威胁着岌岌可危的理智,花知婉结结巴巴地组织着语言,使劲咽下分泌口水,试图在自己飞身舔他之前,从他的怀里挣脱开。
——那显然是不可能的。
绷紧的胳膊,硬得像一个铁牢。
他低下头来,胸腔里那颗衰竭的心脏是一捧跳豆,跳得乱七八糟,导致他的每一次呼吸都颤抖得厉害。
湿漉漉的手,碰上她的脸颊,一圈又一圈地轻轻触碰她的脸。
宛如红色颜料抹上了纯洁无暇的画布,他的红渗入她的皮肤,使得白皙的脸颊染上烫手的轻红。
——明亮的眼睛、柔软的眼睫、好看的眉毛、秀气的鼻子、小小的酒窝、淡粉色的唇……一点儿都没有变,她看上去跟记忆里的一模一样,一样年轻、一样唠叨,一样漂亮。
兰戎的,婉婉姐姐。
她终究还是抵不过这种直面的诱惑,痛苦地呜咽了一声后。偷偷地探出舌尖,舔了一下他的掌心。
——妈的,他的血太香了。
一个如此简单的动作,就引发了大魔头周身的战栗。他好似被吓到的老鼠,连忙把手缩进了长袖。
那滴血勾出了花知婉的食欲,她双眼迷蒙着,浅粉的舌尖扫过被他抚摸的唇畔。似乎嫌那样尝不够,洁白的小齿咬了咬润湿的唇。
他怕她咬伤自己,犹豫地用指头碰她的牙齿。然后,手指就被含进了温暖湿润的口腔。
托着她的“大山”猛地震颤了起来,连带着脚下的落叶都被他乱窜的内力吵得簌簌作响。雀跃难耐的心情似扑腾的麻雀,咻地一声便上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