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知婉从被窝里伸了个懒腰,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身下垫着的被褥柔软得不可思议,赖床的念头被生生地勾了起来。
她准备翻身,找一个舒服的睡姿再躺一会儿。
刚一侧身,眼角的余光就瞥见了一双眼睛。
不远处的栏杆里,那双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她。
眼睛的主人身上缠着一层又一层的白布条,除了眼睛以外,没有一处外露。
窒息的外貌,仿佛一个巨大的、惊悚的蛹。他一声不吭地呆在那里,一点儿常人的反应也没有,像是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
“妈呀!”
被吓得一个激灵,花知婉尖叫了一声,整个人圆润地滚进被窝。
迟钝的脑袋思考着,她看到的东西,究竟是陈列在博物馆里的木乃伊,还是某部悬疑侦探片里的绷带怪人?
被窝中的温暖让她的心情稍稍平复。
花知婉缩着身子冷静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那人可能是兰戎。
——等会,栏杆里?他被关起来了吗?
这个结论令她迅速地掀开被子,探头探脑地往他的方向寻去。
“……”
兰戎与她,的确隔着一个金色的牢笼。
高高的金框、沉重的锁头、铺满鹅毛的地板、精致的床,叮当作响的漂亮挂件……破烂的包裹与华丽奢侈的内饰格格不入,却也被整齐地放在了床脚。
——她不用担心兰戎有危险。
——因为,被关起来的那个人,是她。
“卧槽!兰戎!你关我干嘛?!”
睡了个好觉,花知婉连声音都洪亮了许多,吼起人来简直是魔音灌脑。
可外头的人完全没有动静,照旧地保持着刚才的样子,像是压根没有听见一样。
“你伤口怎么样了?血止了吗?”
注意到兰戎那缠满绷带的身体,她忍不住又加了一个问句。
他仍是没有给出回答。
为了和睡着的她保持同一水平线,笼子外的他维持着一种半蹲的姿势,两只胳膊无精打采地耷拉在双腿之间。
冷若寒星的灰色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她,仿佛除了她,什么都不能引起他的兴趣。
此刻的大魔头看上去,真的,好像一只狗。
“你为啥不跟我说话啊?”
花知婉拖着被子,挪到离他最近的地方,和他面对面地对视。
“噗……难道是绷带太紧,没法张嘴?”
她伸手,想要靠近他,目光中饱含同情。
小狗狗魔尊温顺地低头,蹭了蹭伸过来的掌心,过多绷带的束缚使他的动作有些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