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摆了摆手,美人姐姐们先出去罢,我自个儿在这便成了。
袅袅婷婷的身影从我面上闪过,离开时有木门轻轻叩合之声,隐隐还能听见楼下嫖客们恣意的声音。
我推开身边窗户,冷风蓦然贯入,外头扑簌簌的鹅毛大雪落下,伴着街边灯笼闪耀,夜色里红白交错。
哦,果真下雪了。
晨间在自己的破陋小屋中醒来,昨夜婉拒了香寒的留宿邀请,冒雪离了花满楼,冷月凉雪踏上去倒是有几分诗人雅兴,可区区在下却只能安生呆在脂粉簇拥里,作几首调戏窑姐儿小倌儿的淫诗。
背好竹筐,一路晃悠,目标是城东的来福客栈,沿路街边有细碎鞭炮炸开的红纸,熏鼻的淡硝味伴着糖糕的气息,象征着除夕已过,该做活的做活,该上工的上工。
走到街边糖糕摊子前,花了两块碎银子换上两块糕点,哆嗦着手蹭着上头香软热气,卖糖糕的王婶打趣道,哟,白秀才今日大年初一还去来福客栈说书?
我舔了口糖糕上头的细碎桂花油,倒是足斤足两的香气四溢,含糊道,王大婶儿,这不是大年初一打赏多么。
不想王婶突然凑近我面前,皱巴菊花纹的脸面让我很是想往上头撂几枚银针,她蹙着眉心,连带整张脸到脖子都皱起,故作低声,实则大嗓门,白秀才呀,听婶儿一句,这正当年的好年龄,总到窑子里作甚么妖。
果然这女子不论十八还是五十八,说长道短本领都是臻至化境。
我呸!我昨儿还见你五十郎当岁脑袋都秃瓢的汉子去花满楼里找小翠红,不管好家里男人,寻我来说事。
周遭有早晨食客看过来,个个面带意味深长,我只得面上谦虚有教如同她是我亲邻好大娘,小生只是去风月场合同里头客人打打双陆挣个零活而已,实在不是去寻哪位姑娘小娇的。
不成想王大婶依旧不屈不挠,眼色闪烁,这年头去花满楼那种地方的,不是寻姐儿就是寻倌儿,难道白秀才你其实是
大娘愈发说弯,我一脑门子冷汗涔涔,只得低声道,大婶儿,实话告诉您罢,我我不成。
大婶恍然大悟,尖声喊了一句,原来白秀才你是个不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