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的本体,我是镜妖,并非真正的叶薄妆。她一双美目平静无波,但宁宵留意到,她在说叶薄妆这个名字时咬字珍重万分,甚至带上了几分朝圣般的虔诚。
刚才那场歌舞确有其事,百年前的变革于谁而言都是一场惨败。叶薄妆,我的主人,是叶家嫡女,亦是一名灵族。所以她自幼被叶家抛弃,然后流落于南陵的歌舞坊,无论是留月步、参商楼,还是我,都属于她。
宁宵不知道眼前的镜妖是在说这副容貌属于叶薄妆,还是在说自己是叶薄妆所属,但或许,都是。
所以联系方才雨清焰那一声叶大哥,宁宵明白了,眼前的叶家家主确实是女装大佬。
叶薄妆,不,应该说镜妖忽然问:尊上,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
未曾。宁宵如实回答。
我当初也是这样认为的,镜妖能映出世间一切美景,所以世人皆传我们不会为任何美动心,最是无情。他笑得轻而缓,像微风拂过湖面上转瞬而逝的涟漪,直到她在百年前长眠,我太害怕忘记她的容颜,于是借用她的样貌行于世间。
她曾被叶家鄙弃,因此我镇压所有反对获得家主之位,从此叶薄妆即是叶家最为尊荣华贵之人。
他冠以她的名姓,以她的身份问鼎叶家至尊。
四周镂金流丹的枫叶旋舞不落,一身华衣之人于中央跪坐,菱唇开合,字字如血。
宁宵心中惊诧,原来背后还有这样一段故事。
但这改变不了叶薄妆和雨清焰联手把洛闻箫连带慕铮一起劫走的事实,于是即使心有感触,宁宵也冷静道:凄美的往事,所以?叶家主总归不是让我听故事而已。
当然不是,叶薄妆双手奉上那方明镜,眸光温软却坚不可摧,她缓声道,今日我谨代表三大家共同邀请怜微尊上,请尊上前往执刑门赴宴。
执刑门可以说是完完全全三大家的地盘了,比参商楼更加像是鸿门宴。
见宁宵默然不语,叶薄妆再次递上手中镜,双瞳直直望向宁宵,语气郑重:请尊上收下此物,我以性命担保,三大家绝无恶意,若生变故,尊上可直接打碎我的本体。
宁宵心中是敬佩他的,粉黛与柔骨之下,是这般以命相搏的魄力。
如果不去执刑门,那么单凭他和长欢,在偌大的南陵寻找洛闻箫他们无异于大海捞针。而如果从叶薄妆身上入手叶薄妆连性命都可以拿来作为筹码,宁宵不知道自己能用什么威胁他。
好,我答应,但请叶家主保证,我莫山弟子的生命不会受到威胁。宁宵伸手接过那方明镜,只觉一片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