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多人,和谐相处的贫民与灵族,在码头上背着一箩筐鲜花的小姑娘......
宁宵几乎要想不起之前的东市是什么模样...他有一瞬间想怒吼着去质问一句为什么,却不知道改该把这个问题抛给谁。
...别看了。洛闻箫想去捂他的双眼。
宁宵握住他的手,声音艰涩却坚定:不,我要看。
你必直面一切苦难。脑海中又响起那梦魇一般的冰冷谶语。
洛闻箫明了他的决心,于是便收起长剑,扶着宁宵稳稳落地。
一落地宁宵就感受到了烈火遍燃后灼烫的余温,像是这片土地奄奄一息的炽痛。
他开始疯狂地走遍一道又一道的街巷,妄想找到幸存者。
洛闻箫紧紧跟在他身侧,不时用手中雷光震开掉落的房梁残骸或者灵阵的余波。
最后,宁宵在接近雾川之海的码头栈桥上看到了一身血迹的早月,她周身的流风发出一声又一声的悲鸣,身前是不少身亡倒地的侵略者,是黑衣金面的执刑者。
主力前往封灵塔的前提下,驻守东市的灵族...在执刑门的刀剑下,只剩下她了。
宁宵突然无力上前,也不知道出口说些什么。
他身后传来脚步声,宁宵知道是雨清焰他们。
他听见少年咬牙切齿地低吼:雨、潋、舟!
宁宵能够感觉到,周围浓厚磅礴的强烈情绪,悲绝、仇恨、愤怒......最后被雨清焰鼓动为一往无前的斗志。
慕铮在喊洛闻箫一同前去讨伐执刑门。
宁宵低声对洛闻箫说:你去吧。这是必行的剧情。
好,洛闻箫看着由雨清焰带领的灵族,心中已经大致猜到了情况,他轻抚着宁宵的侧脸道,我不会让他们白死,我会替你赢下这一场。
脸颊边的温暖随着雨清焰他们一同远去,宁宵逆向他们向早月走去。
早月像是浑身失力一样瘫坐下来,她坐在栈桥边,摸着自己裙裳上或干涸或淋漓的血迹发愣。
她也许是想把血迹洗去,于是把小腿没入水面中,但她看不到河流也是红的,血洗血又怎么能洗得干净呢?
你为什么不走?早月问宁宵,她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动听如诗,但如今宁宵只觉空洞。
宁宵沉默了片刻才道:我只是觉得,不该留你一个人。
你和殿君一样温柔,不过他要比你坚定得多。早月幽幽一叹。
宁宵忍不住道:执刑门为何出尔反尔...原本不是不会动东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