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展宏图,还需看新秀。宁宵微微而笑。
陆封霜看了他一眼,问道:你仍有忧虑?
宁宵沉声道:我昨晚梦见了司天监,他在教我下棋。黑白棋子与那人指上丹红,纵横捭阖所向无匹。识海里的那枝红椿也开始凋零,落下一片花瓣。
我总觉得,他也隐隐猜到了我的计划。宁宵皱眉。
连我都猜得到,何况是他。陆封霜并不奇怪,你会跟我说起,大概已经想好了对策。
是,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宁宵看向窗外风雨将至的阴沉海天,兀自一笑,我想,这应该会是万全之策。
接下来的数年光阴,宁宵经常和陆封霜、雨渡天商讨,折鹤只会盲从宁宵,早月推说自己无能共谋大局。
某夜水云殿中,宁宵刚洗漱完准备上榻就寝,洛闻箫就端来一碗汤药让他喝下。
还喝?宁宵看着那碗药就觉舌尖发苦。
你的梦魇越来越严重,这些药物不宜加糖,否则就会损了安神助眠的药性。洛闻箫皱眉。
宁宵看他眼下淡青,也知道自己睡不安稳洛闻箫只会比他更难受,就没再多说什么将那碗药一口气喝完。
睡吧。洛闻箫收拾了药碗,熄灭烛火放下床帐,再细致为他压好被角。
一片昏暗中,宁宵乖顺靠在洛闻箫怀里,有些百无聊赖地抓了他的发尾,就着窗外透进来的一段月色数着玩。
还不睡?洛闻箫一下一下轻抚他越发清瘦的脊背,怜惜道,越来越硌。
宁宵手指弯起,让手中那段发尾扫过自己手心,轻轻笑道:硌你还抱?
洛闻箫道:嗯,还抱,我就喜欢被你硌。
你越发油嘴滑舌了。宁宵轻轻闭上眼睛酝酿睡意。
我总不能和你一样不解风情。洛闻箫声音渐轻,睡吧。
自从梦见司天监以后,宁宵就没什么心情睡觉,因为会不断做噩梦,梦魇后头疼欲裂地醒来,洛闻箫就会抱着他不停地哄,轻声哼着故国的歌谣让他入睡。
不过他还要瞒着洛闻箫做一些事情,所以近几日都没有睡觉,只是闭着眼睛装睡,等洛闻箫睡了再起来。
夜半时宁宵睁开眼,听着枕边人均匀平缓的呼吸,知道洛闻箫已经睡沉了,就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榻。
他在桌案边,从臂环里拿出一幅完成了大半的画,在月下徐徐展卷。
宁宵继续画,慢慢抽出神识注入画境。他在复刻自己的记忆,若是不想被司天监侵蚀意识,那就干脆把与其相关的记忆都自我封印。这幅画只是以防万一,必要时可以唤醒尘封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