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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渡天皱眉,但陆封霜听懂了,沉声道:若是这般惨胜,你,看不到最后。

    没关系,执棋者只需布局,从来无需站到最后。宁宵说完才发现,这句话那日司天监也说过。

    雨渡天问道:什么意思?

    就是说,我要指明一个方向,或者说用身躯燃起一盏灯,我可以离去,但总会有人走到我指向的终点,我从来不必看到最后。宁宵故意说得隐晦,该行的路我已走完,此后自会有人贯彻我的道义。

    雨渡天仍然不得其解,而陆封霜的声音有些嘶哑:你不愧是他的学生。

    宁宵道:我就当你是在夸赞我。

    而此时,宁宵从画境的回忆中抽离,隔着跳跃的火光与一直沉默的洛殿主相望。

    那一双凤目平静得近乎死寂。

    宁宵明白了若是司天监先他一步,他要如何摧毁阴阙他会赴死,用自己溃散的灵力填补空缺,从而摧毁灵脉封印。

    这一刻宁宵终于读懂,为何对方会沉沦在这些回忆里不断轮回因为宁宵会死,走不到未来。

    而就像洛闻箫方才说的一样,我没有你活不下去,所以只好沉浸在回忆里,抱着碎片活下去。

    宁宵这一刻突生无力感,因为他无法阻止回忆中的自己所做的一切。

    宁宵传音对洛殿主道:对不起。

    换句话吧。洛殿主垂下眼睫。

    宁宵还是道:对不起,是我负你至深。

    洛殿主闭上双眼,似乎是厌了他的歉疚。

    数日后宁宵完成了那幅由记忆构筑的画,画面定格在他回忆里最深刻的一幕王座上的君王微笑着死去,高台下是手握虚言的洛闻箫。

    他迅速掩卷不忍再看,心中仍是憋闷又酸楚。

    夜色渐深,连月光都寒凉了起来。

    宁宵收起画卷离开桌案,走到床边撩起青纱床帐,洛闻箫像以往一般揽住他的腰身想将他往床榻上带。

    宁宵按住他的手,轻声道:今晚我没心情,你自己睡吧。

    说完也不管洛闻箫是什么反应就离开了寝殿。

    海上星月璀璨,潮湿的海风咸涩得像是眼泪的味道。

    宁宵独倚高楼,细瘦手指勾着酒盏,桌上是几坛新挖的陈年梨花酿,已经空了两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