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爹爹怎么会在这里?我不解。
我如何知道,衔玉说,但这一定是他,虽然有十余年未见,但这逼死我娘亲的人,化成灰我也认得。
我又看了看那名男子。他冲向我的半张侧脸上,同样瞧不见一点血色,身上衣服满是灰尘和破洞,完全看不出来从前该是什么样。
你细看他的手,衔玉凑近我说,看那些生茧子的地方,只有木匠才会有这样的茧子,我小时候他还有良心的时候,常拿手拉着我出门,我都记得的。
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既然是你爹爹,你要救他么?我问。
为什么要救他?衔玉反问。
呃
我为什么要救他?衔玉有些激动,他把我和娘亲逐出家门的时候,想过我们日后怎么活吗?我娘亲病故在外,尸身都无人收殓的时候,他又在哪里?虽然不知道他何故变成这样,但这与我有何干系?这种薄情寡义之人,他死了才好!
也是。
你消消气,我说,我说救他,也不是为了他的性命,只是这楼来得太诡异,我需要搞清楚个中端倪。
要去你去,衔玉说,我不想再看见他。
那行吧。反正你也帮不上什么忙。
我正要和九枝动身,冷不丁那男子转过头来,他肩扛着一段木头,要回楼里,恰好把整张脸都露在月光下。
这一看,我汗毛都竖起来了。
他双目是全黑的,看不见一丝眼白,半张着嘴,嘴里更没有一颗牙齿。
衔玉也看到了,她一时没忍住,发出一声惊呼。
这一声传出去,空地上的男子全部停下了动作,齐刷刷转向我们这边,紧接着,一股浓重的寒意自楼高处弥漫而来。
我还道怎么有股子人腥味儿,原来躲在这里啊。一个娇媚的女声道。
楼二层外的轩窗处,现出一个身影,是名身形窈窕的女子。
不对,女鬼。
我早猜到了大概,能做出这种事的,除了沈落那种歪门邪道,就只有鬼了。
已被她发觉,也没什么藏的必要,我三人便走出去,直直站在楼下。
借着月色和灯笼的光,我看清了这女鬼的脸。她是真的好看,比我见过的大多数人都要好看,眉眼间,还带着一丝楚楚可怜。
衔玉,你见过她吧?我问。
其实我也不必问,走近这女鬼的一刹那,衔玉就瞪大了眼睛,俄尔,她眼中迸出强烈的仇恨,手握紧了剑柄。
咦?女鬼向下张望,盯着衔玉看了看,这位姑娘好生面熟呀,我是不是见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