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她感觉到有点粗糙的指腹抚上后背,背部肌肤传来些许钝痛感,这让她刚放松的身体又有些紧绷。这些黑斑在刚长出来时很痛,过一段时间后,痛感就会降低,最后只在触碰时会觉得痛。
她听见宿傩问:“还疼?”
源点了点头,想起宿傩让她说话,她又开口道:“疼。”
“啧,这里长了新的。”
伴随着宿傩的话语,源的肩头一痛。
肩头长了业,源是知道的,她之前就是因为肩膀剧痛才昏了过去。
而且,刚才她突然看向宿傩,是因为——
她发现,她两次生出“业”之前,宿傩似乎都在杀人。
*
源重新降临神社的消息被传了出去,但或许是因为之前祸津神传言的影响,连续四五天,来的人寥寥无几,祈愿的人更是压根没有。
梅倒是每日都会过来,除了打扫神社以外他还会带来些果子,只是源不需要吃东西,最终这些全进了宿傩的肚子。
又等了两日,就在宿傩等得不耐烦准备强行抓几个人来时,来神社参拜的人终于有所增加,也终于有人向神明说出了他的愿望。只是那人祈愿的情绪不够激烈,装不满源用于实现愿望的透明球。
不过这对源来说不是坏事,因为祈愿失败后那颗装着情绪的球会被她直接吃掉,成为她的养分。
宿傩每天晚上都会检查源的背后,他就像是将心爱的玩具弄坏的孩子,在想办法努力修补。他发现这段时日源的业没再增加,以为这个方式有用,心情愉快了不少。
其实源知道,应该是因为宿傩这几天总守着她,没有作恶。
但她并没有把这个猜测说出来。她不想让宿傩知道,无论对方会不会停止作恶。
她的心底有个想法,或许有些自私,但她实在是太痛、太累了——
“虽然这样……可能会对不起新生的我。”源抱着双腿将自己蜷缩成团,坐在窗边,幽深的黑眸望着窗外的嵌在夜幕中的圆月,双唇开合无声地说道,“如果能死掉就好了。”
——这样她就能解脱了。
*
前往神社参拜的人逐渐增多以后,源暂时性地恢复了最初的生活,每天坐在神社的屋顶,听着各种各样的愿望。
或许是因为黑影带她认知世间的功劳,曾经在源听来没有分别的愿望,开始有了分别。有的人满怀爱意,希望儿女健康平安;有的人心怀恶意,想要得罪他的人生不如死;有的人贪婪无比,想要家里的田地长出黄金……原来愿望,也是有各种“情绪”的。
只是他们祈愿的情绪,都无法填满源的透明球。
改变是从一个中年男人的到来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