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完两瓶酒,他扔掉酒瓶,扶着栅栏,站了起来,踉跄着朝舞台的脚灯走去。
那里有许多燃烧的白蜡烛。他撑着脚灯的金属灯罩,有些颤抖地半跪了下来,拔起一支蜡烛,不知道要做什么。
下一秒钟,他闭了闭眼,开始用烛焰缓缓灼烧伤口。
莉齐吓了一跳,差点惊叫出声。
火焰很快烧焦了皮肉,鲜血凝结成紫黑的血块儿,堵住了可怖的、血流不止的枪洞。血止住了,伤口的情况却似乎变得更糟了。
虽说医生做手术时,手法也会比较残忍,但那都是给病人使用,而且会打吗啡止痛。她确定埃里克手上没有吗啡。
他是在极其清醒的情况下,残忍而冷静地用火灼烧伤口。
这时,他似乎注意到了她受惊吓的表情,平静地问道:“吓到你了?”
“有点儿。”莉齐诚实地说。
他垂下眼,眼神闪烁了一下。
“被你的气势吓到了。我很少见到像你这样的硬汉,只见过吃葡萄干都差点被噎死的——绅士。”她微微歪头,略带嘲讽地说出那个词。
他怔了怔,有些疑惑地望向她,像是不能理解她为什么这样嘲讽绅士。
莉齐倒是很想解释,但有人注意到他们了,她只好继续催促道:“哎呀,这事以后再说——现在你只管逃跑,跑得远远的,这里的事我来处理——快跑!”
他抱着伤臂,顿了好一会儿,才低哑地答道:“好。”
临走前,他最后看了她一眼,但没有看向她的眼睛,而是看向了她的脚。
这是他第一次这样毫不避讳地打量她,眼神露骨得几乎带上了攻击性,如同出笼后的野兽,发现生肉并不是最鲜美的食物,于是开始追捕新发现的猎物。
她并不反感他的目光,只是有些困惑,为什么要这样看着她的……脚?
想不明白,也没时间想了。她上前一步,重重地推了他一把:“快走呀,有事给我写信!”
他点点头,这次真的走了,高大而虚弱的身影消失在了烈火与浓烟之中。
还好他走了。几分钟后,消防队赶到了现场,迅速扑灭了还未蔓延的大火。
剧院老板不是傻子,盘问了几个人,就将事情的真相串连了起来——一个女孩,因为同情一个该死的马戏团小丑,就放火烧了剧院的后台,只为了把他从笼子里放出来!
更该死的,这马戏团与他毫无关系,只是路过到这里来巡演而已!
剧院老板面色阴沉地想,他就知道现在的女人早晚会毁掉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