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保的嘴巴张了张,又闭上了。
因为他还真是这样想的。
在他看来,张飞这样的万人敌,别说是两个小卒,便是二十个、二百个一起上,又能把他怎么样呢?
再者说了,在他的惯性思维里,张飞是大将军,鞭打几个小卒子出气又怎么了?
那被鞭打的小卒子应该感到荣幸才对,怎么能心生怨气?
可是胤禛却明确的告诉他,人心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可控的东西。什么规矩,什么刑法都只能归束人表面的行为,却不能控制人心里的想法。
胤禛道:“狗急了尚且跳墙,更何况是人?张飞待下如此严苛,终于惹得士卒忍受不住。
趁他酒醉之时,两个小卒摸进他的营帐里,将那颗大好头颅割了下来。可怜张飞一代英豪,就这样憋屈的死在了两个无名小卒手里。”
法保听完,咬着牙直喘粗气。
他一双拳头握了又松,松了又握,想要找个什么东西捶打一顿发泄一下,却又觉得这股怨气怎么发泄都不对。
胤禛突然道:“我又发现,你和张飞还是很有几分共同点的。”
“那是。”张保一秒欢快,“我和张飞一样,都怀着一颗赤胆忠心。他是一颗红心向先主,我是一片赤胆对四爷。”
他说得摇头晃脑的,看起来还挺骄傲。
胤禛“扑哧”一笑,而后就用最随意的口气说:“他看不起士卒,你看不起草民,这一点难道不是更像吗?”
法保打了个哆嗦,差点没吓晕过去。
但凡把这句话换个时候说,法保都会不以为意。
可是在这种语境下突然蹦出这一句……
只能说胤禛说得越随意,法保受到的惊吓就越大。
“四……四爷……”几乎是瞬息之间,法保就出了一身的大汗。
吓的。
他的额头上明晃晃的一片,还有几滴汗珠渗了出来。如果不是他手快,就渗进他眼睛里了。
“这……这种玩笑可开不得呀。”
见他吓得瑟瑟发抖面如土色,胤禛却笑得漫不经心,“这怎么能是开玩笑呢?你自己好好想想,我说的究竟是不是大实话。”
是不是大实话,法保不敢想,也根本就不用想。
他自己对那些草民是什么态度,还用得着再费工夫想吗?
都说了是草民了,在权贵心里,可不就是草芥一般,随时可杀,随手可弃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