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忍无可忍!
那为什么还要继续忍呢?
同样是人,同样活一世,他就不配有自己的喜好,不配顺心遂意吗?
蔡涉川深吸了一口气,就惊奇地发现,自己竟然还能维持脸上的笑容。
看来,多年的隐忍也不是一点益处都没有。
最起码他学会了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他脸上挂着礼貌而疏离的笑容,对秦川道:“秦兄,小儿的病情已经稳住了,你大可不必专门来探望。他小小一个人,也受不起这么大的福气。你还是回去吧,等他好了,我再带着他亲自登门道谢。”
不顾蔡九英逐渐铁青的脸色,蔡涉川气息平稳,一字一句地下了逐客令。
这是他头一次光明正大地反抗父亲,感觉意料之中的很不错。
早知道滋味儿这么好,他又为什么非要忍这么多年呢?
“涉川!”蔡九英又急又怒,一把抓住儿子的肩膀,“你疯了不成?”
蔡涉川被他抓得一个踉跄,不得不顺着他的力道面向他。
可是,推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之后,蔡涉川的脸上,却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恭顺之色。
他神情淡淡,语气坚定地说:“爹,我与秦川只是泛泛之交,远不到通家之好的程度。我儿子病了只是小事,用不着他专门跑一趟。”
“你……你……”
蔡九英已经被儿子不同寻常的变化给惊呆了。
一时之间,他也顾不上秦川,只是用力抓着儿子的肩膀,紧张的打量着他的脸色,嘴里小心翼翼地问道:“涉川,你到底怎么啦?你别吓我。”
“我没事,我很好。”蔡涉川忽而一笑,竟如枯木生花一般夺目耀眼。
他大笑道:“我很好,我真的很好。我觉得从记事到现在,从来就没有这般好过!”
孔夫子说过,君子当“吾日三省吾身”。
可怜他蔡涉川自诩君子,却活到今日才懂得反躬自省。
他前面那二十几年究竟在干什么呢?
他真的活过吗?
换而言之,活着的那个真的是他吗?还是他父亲手里的一件精心雕琢的作品?
是了。
或许在父母眼中,他并非血肉之躯,而是一个可以顺着他们的心意,随意摆布雕琢的物件。
他们可以暂时放他喘息一时,却立刻就会用别的手段,让他进一步明白,脱离了父母的掌控,他的生活就会变得一团糟。
然后,他们就会端着一副完美的严父慈母的嘴脸,一个痛心疾首,一个苦口婆心地告诉他:儿呀,爹娘都是为了你好,外面的世界骗子多,你把握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