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已经死去的人,肯定是不会回应他的。
蔡九英忽然笑了,满脸慈爱,语带嗔怪地说:“好了岭儿,不要再和为父置气了。我的岭儿最是听话,你别吓为父了可好?”
这反常的姿态,让人一看,只觉得瘆得慌。
岭,是蔡涉川周岁的时候,蔡九英亲自为他取的名字。
只是待他进学之后,蔡九英又为他取字“涉川”,蔡岭这个名字,便随着他的童年一起,永远地成为了过去。
院子里那些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管家赵旺气喘吁吁的声音在门口响起,“老爷,不好了老爷,咱们家的仓库着火了,两位小少爷住的地方也烧着了。”
但蔡九英却毫无反应,只是呆呆地看着死不瞑目的儿子,一向锐利的双目陡然浑浊了起来,悔恨的泪水簌簌而下。
“呃?我这是怎么了?”
迷药的效果终于过了,秦川悠悠转醒,只觉得头脑昏昏沉沉,不知今夕何夕。
“你……”钟道人想问问他:你为什么不愿意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去?
可是顾及到痛失爱子的蔡九英,他到底是没好意思当着蔡九英的面问出来。
待秦川的脑子稍微清醒了一点,睁眼看见钟道人之后,整个人陡然紧绷,神情戒备地问道:“你这妖僧,还要做什么?”
被人喊作妖僧,钟道人也不在意,他又看了蔡九英一眼,侧身让开了道路,对秦川道:“你快走吧,晚了说不定就来不及了。”
这会儿钟道人也看出来了,今天做的这场法事,全程就只有蔡九英一个局外人是心甘情愿的。
反倒是那几个在局中的,个个都心有抗拒。
原本他觉得,这就是一场驱除附身邪祟的小法事,哪知道里面却有这许多的曲折?
若是早知如此,他是绝对不会踏进蔡家半步的。
秦川警惕地看了他片刻,见他的确是真心实意的要放自己走,暗暗松了口气,急忙对他道了谢,绕过他就往门口跑去。
但是在门口的赵旺却拦住了他,“秦公子,你还不能走。”
他已经看见了,自家少爷脑袋上多了个大窟窿。
虽然不知道少爷如今怎么样了,但秦川作为当事人,有伤害自家少爷的嫌疑,他又怎么会放走?
秦川眼珠子一转,满脸焦急地说:“好,我不走。那你快……快去请大夫,蔡兄快不行了。”
他脸上的焦急不似作假,又有蔡涉川朋友的身份。赵旺便以为他刚才急急忙忙的,真的是要为蔡涉川请大夫。
当下也不疑有他,对秦川说了一句,“小人这就去请大夫,还请秦公子帮忙照顾一下我家老爷和少爷。”然后就转身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