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自然要去。”八贝勒笑眯眯地摇了摇扇子,语气非常温和,说出来的话却莫名让人觉得冷森森的,“我倒是要看看,安郡王府已经到了这种地步,玛尔珲还能玩出什么新花样?”
虽然朝堂上那一群人的弱点和把柄,他基本都知道。但那一群都是人精,把柄只能作为杀手锏来用,而且在用之前绝对不能显露自己知道。
若不然,再好的把柄也等于没有了。
他这辈子自重生以来,就是一副咸鱼心态,对于前世甘之如饴的朝堂争斗,莫名就有一股厌倦。
逗逗玛尔珲,就权当是给自己找点乐子,放松放松吧。
“四哥就替我把时间约在三天后,至于地点嘛……”他折扇一收,在手掌心轻轻敲了一下,笑道,“肥水不流外人田,这笔钱还是让四哥赚了,就在随顾园里随意找个空闲的地儿吧。”
送上门的生意,哪有不做的道理?胤禛满口答应,并非常体贴地多留了几个时辰,兄弟两个侃大山一直侃到晚膳时分,他这才告辞。
又偷了半天懒的八阿哥,心情非常愉悦,也就不耽误他回去陪老婆吃晚饭了。
结果,等到了那一天,见到了安郡王府出面的人之后,八贝勒豁然起身,扭头就要跑。
“胤禩,你给我站住!”对面的少女一声娇喝,让八贝勒下意识顿住了脚步。
那少女起身走到他的面前,优美的下颌扬起倔强的弧度,眼眶却忍不住红了。
她质问道:“你是不想见我,还是不敢见我?”
“玉录玳,我……”八贝勒张口结舌,全然没了平日里的伶牙俐齿。
那少女严重的愤怒逐渐退却,冷笑道:“也是,这一回你不想争了,自然也就不愿意再忍受我这个无所出的妒妇了。”
八贝勒下意识地反驳,“不是的,我从没有这样想过!”
自重生以来,他一直避免回想起的,就是他的妻子——郭络罗玉录玳。
因着他身体不大好,玉录玳又不是易孕的体质,他们夫妻数十载,竟没有一个亲生的孩儿。
偶尔忍不住想起妻子的时候,他也是努力劝自己:或许嫁给别人,她能有自己的孩子,不用再抱养臣子的女儿聊作慰籍,也不用强忍酸涩给丈夫那一房又一房的妾室。
玉录玳出生名门,骗他的父亲因诈赌而判了斩刑,母亲又抑郁早逝,让她自小便寄居在安庆亲王府。
就算安亲王再宠爱,寄人篱下的日子必然不好过。
可以说,安亲王越是宠爱她,底下的表哥、表弟、表姐、表妹们便越是妒忌她,越是会用言语恶意中伤她。
这样的生长环境和特殊经历,养成了玉录玳敏感又骄傲的性格。这一点,八贝勒和她很像,他们夫妻也是因同病相怜而惺惺相惜,乃至情深如许。
一辈子都没有自己的孩子,只能替丈夫养育妾室所出的庶子庶女,对这样一个骄傲的人来说,无疑是非常残忍,令她非常痛苦的。
出于对妻子的愧疚,还有对康熙的反抗,八贝勒从一开始就说服了自己,这辈子一切都不要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