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韶棠感觉周围的气场骤变,他再定睛一看,发现纸上之人并无异样,脸上也没有墨点。
看来是太紧张,出现幻觉了。
他松了口气,便接着画,这一页讲的是两个同窗书生的故事,窗外雨声淅沥,一个在屋中踱步背书,另一个埋首案前。
随着大雨滂沱,耳畔嘈杂不休,难免引起人心里最深处的燥热……
沈韶棠目光匆匆掠过大片文字,扭头一边看着书上的图,一边挥毫泼墨。
他画出了另一个人的轮廓,那人有仙人之姿,气质卓绝,此时却温柔低眉,怀中揽着心上人,贴着耳畔诉说情思。
两人只是依偎着,气氛却无端叫人脸红心跳。沈韶棠看了一眼书中火柴人般的抽象图,再去看自己面前的画,两相对比高下立判。
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竟然会把自己画了上去。
正在这时,他耳边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外面似乎下雨了。
无妄宗上面,会下雨吗?
他满心疑惑,偏头去看窗子的方向,却发现外面的天空灰蒙蒙的,真的是在下雨。
沈韶棠瞳孔紧缩了一下,看着面前破旧的墙壁,寒碜的桌椅……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间空荡荡的草屋里,只有他一人。
他下意识去摸千雪扣,手心感到一片冰凉,却让他放松了些,接着一道声音忽然在身旁出现。
“在画什么?”温热的气息喷洒在颈侧。
沈韶棠发现身上落了一片阴影,一丝若有若无的松木柏气息钻入鼻腔。
他倏然回过头,却差点和那人的唇碰上,对方身形高大,此时俯下身,想从他肩膀上去看他桌上的画。
青年一袭白衣,作书生打扮,眉眼含笑地看着他。
“……”沈韶棠端详着对方神情,殷于野不穿白,顾清仑又不可能用这种表情看他。
“师尊?”他轻声唤了一声。
“嗯。”殷于野邪气地勾了勾唇角,眼里涌现出莫名之色,“为何你会画这种东西?”
……什么东西?沈韶棠恍然了一瞬,然后满眼惊恐。
他欲盖弥彰地背过身挡住桌子,双手牢牢抓住两边桌角,试图挡住对方赤果果的视线。
但是,殷于野却不紧不慢地直起身,绕在他身前的手收了回来,将那幅“大作”在面前展开。
沈韶棠惊慌地去摸身后的桌面,发现画已经不见了。
殷于野认真地打量画,然后说道:
“画工极佳,意境也别有意味,我竟不知自己会做出这般神情,倒有些不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