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哥最受家里喜爱,从小便聪颖通透,医术天赋极高,连平日不苟言笑的娘亲都对他十分偏爱。若不是中途横刀杀出了个沈戈言,若不是后来天妒英才,如今该是他来当这济心堂的堂主,将济心堂发扬光大。
而自己,却对医术没有半点兴趣。
老夫人转过脸,仿佛已经悲恸到极点,眼角滑落一滴浑浊的泪水,显得那张脸愈发憔悴苍老。
最终,她将一个翡翠镯子放到他的掌心。
“拿去吧,这本来就是他的。”
裘宴看着那幽绿的色泽,眼神最后一抹光变得暗淡,他什么也没说,便告辞出了门。
……
这几日,沈韶棠发现有一位“特别”的客人,频频关照他的生意。
这日清晨阳光明媚,他刚一坐下来,那人便又出现在面前,手拂过衣摆,装模作样地伸出另一只手,去赏玩那些画作。
“这位客人,是要买画还是看画?”他将笔架放在桌上,毛笔一根根整齐摆在上面。
来人半束着发,一身死白死白的白衣,加上那些刻意端着的态度,以及别扭的动作,看得出他是努力在做出清风道骨之姿。
但是,很不幸的是他看上去更像是在披麻戴孝。
袁烁却不以为然,深觉是旁人嫉妒,他捋了一头发放在胸前,别有深意地说道:“你觉得……我是来做什么?”
“……”
这袁家的公子,脑子看起来不太正常。
“啧啧,画得真不错,颇有一番灵气。”袁烁手中拿着画,眼睛却直直盯着他看,仿佛不是品画而是品人。
袁烁几次三番来买画,却更像是对他有兴趣。
“不才,多谢袁公子谬赞。”沈韶棠想了想,还是问了一句:“不过……这些画并非出自名家,袁公子何必买这么多?”
袁烁神秘一笑:“大概是合我眼缘罢。”
说罢,还没等沈韶棠反应过来,便大手一挥:“照常,这两幅我都要了。”
满腹疑惑地收了一笔钱,沈韶棠摸着鼓鼓的钱袋,再望向他潇洒离开的背影,出了会儿神,然后感叹道:
“哎,有钱真好。”
那厢人傻钱多的袁家少爷,在外面挥霍了一把,回到了自家读书院,廊下青竹葱郁,清风徐徐。
袁烁抱着几幅画,步入屋中,将画一股脑放到桌上。
屋内还有另一人,那人满身书卷气,温文尔雅,正在捧书细读文章。
“阿宴,你这一番苦心,哪日若是被你嫂子知道了,会不会将我一并开罪?”
裘宴慢腾腾地从书页中抬起头,“既然知道,就一直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