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会儿就走。”沈韶棠开口道。
他可不想在这地方睡觉。
一盏茶后,沈韶棠穿戴好衣裳便出门,裘紫和袁烁先走了,只有裘宴担心他独行危险,和他一路同行回家。
路上大部分时间在沉默,两人心里各怀心思。
可是,他们刚走出去不远,便有一名济心堂伙计急忙追上来,说道:“二少爷等等!”
“有位病人过来取药,可是堂主不在,小的不敢擅做主张,请二少爷跟我回去一趟。”
裘宴和沈韶棠对视一眼,后者轻轻颔首。
权衡一二,裘宴纵然私心不愿,但还是对那伙计说道:
“带路吧。”
裘宴被济心堂的伙计叫了回去,不知有何要事,临行前却再三嘱咐,让沈韶棠在原地等候。
沈韶棠裹着一件白色锦袍,在夜风中拢紧了衣襟,百无聊赖地往外面看,突然他的视野里多漫天的纸钱。
烟雾汇成一股,自下而上袅袅升起,纸钱有的化为灰烬,有的洒落满地。
“恩公,来看看我婆娘吧!”烧纸人大声喊道。
沈韶棠定睛一看,认出了正是当时在济心堂闹事的醉汉。
“今日是你妻子忌日?”他走近了,问道。
醉汉不喝酒时看起来很精神,四十开外的年纪,笑起来眼角往下褶,他拿着一沓纸钱,热情地抽出三分之一递过来。
“是啊,她狠心地一个人走了……”醉汉眼含泪光。
“恩公,你为何还不回家?现在夜深人静外面可不太平。”
“我在等人。”沈韶棠一边将纸钱丢进火焰中,一边说道:“你不必喊我恩公,该感激的人是裘大夫。”
“恩公……沈公子说的是。”
待纸钱烧尽,醉汉瞄了他一眼,忽然说道:“沈公子等的人还不来,不如我护送您回去,老夫人也可放心。”
沈韶棠本想推拒,但是醉汉扑通一声跪在他面前,顿时涕泗横流。
“沈公子帮了我家这么大的忙,我若是不做些什么事情,不止自己良心不安,恐怕死去的婆娘也会责怪我!”
似乎看出了他的犹豫,醉汉又道:“我还有未烧的纸钱,可以沿路洒下,一来祭奠我家婆娘,二来可留下踪迹。”
沈韶棠感觉越来越冷,应下的那一刻,却没看到对方眼底的一抹精光。
夜黑灯暗,从大道走入羊肠小道,他们身后跟着一路纸钱,若是回头一看,真有点叫人毛骨悚然。
忽然,沈韶棠看到前方多了三个人,见他们走过来也不避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