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不可违。
但她是御哥儿的祖母,孙媳不知事,管教便是。
这些年来,还是大儿媳妇最为善解人意,也最为妥贴。她脸色好看了许多,招呼大儿媳妇坐到自己身边。
你就是太心善了,事事都想着他人。
母亲懂我,自是知我心意。我原本还操心那孩子姻缘不顺,今日还多事上门给她说亲。没想到她竟然有这样的造化,或许和我们温家确实有缘。
温老夫人冷哼一声,日后她进了门,你既是她的姨母又是她的大伯娘,她若是不敬你,那便是猪狗不如。
媳妇也不是图她念好,只是看在她母亲同我曾是姐妹的份上,不忍她误入歧途一错再错。如今陛下赐婚,想来也是怜她一片痴情,我也盼着她和御哥儿以后能好好过日子。
温老夫人又是一声冷哼,陛下说是疼爱御哥儿,依她看这哪里是疼爱,分明是憎恶至极,若不然也不会指这么一门婚。
天家龃龉,谁也看不清。
她进门后,你替我好好管教她,免得她给我们温家丢脸。
媳妇省得。温夫人孝顺应下,又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皱眉,媳妇只怕到时候管得多了,那孩子不服教,闹得御哥儿难做。
她不敢不服教!当我老婆子是死的吗?你尽管教,她若是敢顶撞你,我替你做主。我就不信,一个小门小户出来的贱皮子,还能翻天不成!
温夫人还皱着眉,瞧着面色有些勉强。
这时有下人进来禀报,说是国公爷刚才出府了。
温老夫人面色一变,眼底尽是厌烦。
真是死了都不让人安生,阴魂不散。
聚亁宫内,宫灯如炽。
景庆帝稳坐龙椅,目光复杂地看着面前的温国公。这些年温国公很少参与朝中诸事,单独觐见天子的次数很少。
犹记得很多年前,安和长公主还在宫中未嫁,那时候他们倒是能时常见到。彼时他不过是个稚子,最信任亲近的人是自己皇姐。除皇姐之外,他最亲近的便是这位被他称作温大哥的人。
温国公深夜进宫,是为了赐婚一事。
陛下,那位叶氏实在是不恭不淑,赐婚一事臣以为不妥。
圣旨已下,不可撤回。
这个道理,三岁小儿都知。
温国公当然不可能不知道。
御儿是陛下亲手养大,堪比亲子。臣以为陛下一心为御儿,必会为他挑一位门当户对的世家嫡女。那位叶氏出身低微,臣实在想不通陛下为何会将她指婚给御儿。
景庆帝取出一物,递过来。
温国公接过一看,上面竟是长公主的字迹。上书:唯愿一心人,白首不相离。采菊东蓠下,不问贫与贱。高山共流水,坐看云起落。三生石为基,或有来生缘。
他拿着纸的手开始发颤,清俊深沉的且上尽是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