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喜小心翼翼地瞄着自家姑娘,见姑娘好像没有生气的样子,这才腆着脸过来侍候。先是替主子打散发髻,然后梳顺。
叶娉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初发芙蓉般的容貌,明眸如水潋滟泛波。清纯之中揉杂着艳色,若是男子见此尤物必会移其心志。
她慢慢抚上自己的唇,两颊绯红。
温御那夜主动亲她,难道是被她美色所迷?
姑娘真好看。三喜由衷赞叹,两眼发滞。
那日后记得改口,郡王并非图我出身低微,也不图我胸大无脑。他图的是我貌美如花倾国倾城,可记住了?
三喜似受到蛊惑般,喃喃,奴婢记住了。
主屋内,叶氏将所有的家底都翻了出来,越算越是心慌。满打满算,零零总总加起来,包括娉娘从王家要来的那些钱,还有最近娉娘卖面膏赚的银子,一共不到一千两。
一千两银子对小户之家来说,确实不少,但娉娘要嫁的是公主府。举凡嫁入这等门第的女子,哪个不是十里红妆人人艳羡。
赐婚的喜悦和看到那些聘礼的激动,此时全成了愁绪。心知便是将家底全搭进去,娉娘的嫁妆也是极其寒酸。
眼见着丈夫进来,自是低声说了一番。
叶庚背着手,眉头皱成一个川字。
留一半吧。
还有婷娘和廉哥儿正哥儿。
叶氏闻言叹了口气,将东西收了起来。
侧屋那边,叶娉躺在床上一直辗转反复,迟迟无法入睡。
那些金银玉器的样子一直在她眼前晃,她承认自己眼皮子浅,没见过什么世面。这穷人乍富,难免激动。
索性睡不着,她披衣起床。
也没叫醒睡得打酣的三喜,独自掌灯去了放嫁妆的库房。一个个箱子打开,金银的光泽在灯火中尤为夺目,绫罗的颜色也更亮了几分。
这些都是她的了!
她想大笑,想欢呼。
金杯银盏,玉白菜玉如意,每一样都让人爱不释手。这些个宝贝若是换成银,肯定会让她数到手抽筋。
忽然,窗外似有异动。
她脑子一个激灵,闪过无数种可能。镇定地将箱子全部锁好,然后熄灭了烛火。等到适应光线之后,才慢慢将门开了个缝。
外面无人,一片寂静。
许是风声。
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