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池悟本对此事不甚在意,作为好斗的魔族,让族人都谦和恭谨、温言软语那是不可能的,倒不如控制争斗的规模与伤害的大小来得实在。因而,只要争端范围不大、不出人命,有时他倒也没有一味拘着,仅是规定了挑起争端的一方要受到相应的惩罚。
然而这次边地两族的争端又不同,月余来,原本星星点点的个人争端逐渐演变成了多人冲突,死伤人数也直线上升。好几次他遣人讯问冲突中的幸存者,皆言乃青丘带头挑衅,且出手狠辣,夺人性命。
燕池悟思来想去,深觉其中恐有误会,以他对青丘的了解,不致如此做事。听闻近日凤九携东华回了青丘,便打定主意,无论于公于私,他都要走一趟,正好与凤九知会此事。
哪知凤九一听之下也是一头雾水,她处理青丘公务不过是近日的事,虽不知此前是否有因果,但若真是青丘的人挑事,她身为女君也是断不能容的。
如此,她拍了胸脯让小燕壮士放心,等彻查此事后再作计较,万不能被小人的恶行扰了两族的邦交。
既然二位头领做了决断,此事也算有所交代,燕池悟自觉此行目的完成了十之五六,二人借机畅饮了几杯又叙了叙旧,待酒足饭饱方才告辞离去。
由此,凤九处理公务之余,又着人打探与南荒魔族接壤处的境况,一时多了不少事务,近日连回竹楼的时间都颇为紧凑。
东华见她早出晚归,憔悴了不少,颇为心疼,便要去跟白止白奕说,让他们收回公务。倒是凤九拦住了他,言道,爷爷和阿爹一贯疼爱自己,以前放手不管其实是自己小孩心性,此时既为女君,自当担起责任来,为爷爷和阿爹分忧。她亦婉拒了东华相帮,说夫君虽是爱惜之意,但事事倚仗夫君并非好习惯。
话中大义是不错,想到自己的小白就是这么个独立倔强的性子,东华也只得收手。
这两日,凤九精神有些恍惚,睡得也颇不安宁。
午夜时分,约莫是在做噩梦,她皱着一张小脸,口中一叠声地唤“东华,东华——”,两只手胡乱挥舞,像是要捉住什么,人却不醒,只在梦中落下串串泪珠来,唬得东华把她紧紧抱在怀中。待她醒来再问,却又一脸懵懂,毫不知情。问多了还耍赖,非说是因为东华又提起剖半心做凤羽花戒的事,才让她发了噩梦。东华拿这小狐狸无法,便只好在她睡不安稳时施法替她安神助眠。偏这两日多闹了几回,连带着白日里二人都有些困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