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至晚间席上,东华抱着小棉袄不撒手,喂这喂那不说,还夸赞了一番女儿的手巧,又支使伶牙俐齿的小团子去哄了各位的天材地宝作馈岁。尚无儿女的众人只觉今日的酒水怎的酸得倒牙,连精心烹制的佳肴都觉逊色了几分。

    凤九瞧瞧面前未怎么动的酒菜,却有几分失落。

    守岁这等事,自然要与自家人一起。攸攸年岁尚小,早早睡了。滚滚得了压岁荷包,食过交子点心,便十分识趣地回了自己的寝殿。

    东华拥着凤九坐看漫天星辰,他见凤九兴致不高,轻轻摩挲着她的臂膀问:“在想什么?”

    凤九依在东华肩头,拈起他一根未及拆开的发辫,绕在指上玩耍,小嘴张了张却未说话。

    东华侧头观察了一阵,突然笑了,他假意挥挥手皱着眉说,“哪里来的酸味?是哪只小狐狸打翻了醋坛子?”

    浑身冒着酸泡泡的小狐狸扭捏地揉着他的衣角,只将柔软的发顶留在他眼底,就是不抬头看他。

    一只手臂将她揽过来,扣进自己怀里,熟悉的白檀香气包围过来,低沉的嗓音拂过耳际:“夫人可是觉得我只与女儿亲近却疏忽了你?今日未能伺候夫人享用美酒佳肴,是为夫的不是!”见她眸中似嗔似怨,东华又言,“不过,夫人为这个吃醋,我很高兴!”气息缠绕在耳边项间,缓缓撩拨了心弦。

    心思就这么被戳破,凤九羞涩中带着些愧疚:“我只是想到之前……攸攸来得不易,我也不是真的吃醋,就是,就是心里突然有些过不去。”

    后背贴着的胸膛震动了几下,笑声落在了头顶:“之前小白抱着滚滚睡时,为夫也是这么想的。”

    凤九闻言在他手上轻拍了两下,侧脸飞了个白眼:“这么说,帝君是故意的!”

    “嘶——”东华作势喊疼却并不松开,反倒将手臂又紧了紧,“小白,你就没发现女儿是照着你的样子给我打扮的?攸攸可是觉得娘亲才是天底下最好看的!”

    他的指尖自她的额头轻轻滑落,又在她的鼻尖停留,宠溺地捏了捏:“自然,夫人在我心中从来都是最好看的!”

    凤九闻言心中一甜,又觉得不够,小脸一板道:“别想糊弄我!那我让帝君干什么帝君就干什么吗?”

    “夫人但有所命莫敢不从!”东华眉眼舒展,笑得谦恭又无害。

    心生一计的小狐狸回转身来,捧着夫君的脸狡黠地说:“攸攸手生,哪及得上她娘亲我!不如就由我来给夫君画个倾国倾城的妆容,好在九重天上艳惊四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