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前,凤九领了滚滚与攸攸去了赤狐族,太晨宫中只留了东华一人。

    此番伏觅仙母恰逢万字头的整寿,凤九的娘亲早早回赤狐族中与众兄弟姐妹共商操办事宜。凤九得了信,思想起已有许久未见姥姥姥爷,便决意随娘亲一同前去,一双儿女自然也要带着,老人家还未瞧过攸攸这只小狐狸崽,这次倒能聊作慰藉。

    东华因早就应了老君的约要去谈经论道,况他一介尊神,若真早早去了,赤狐族众人难免束手束脚、不得自在,便索性与凤九说定兵分两路,凤九娘仨先行,他则到了正日前再与之会合。

    临别时,两只小狐狸崽难得远行满怀兴奋,凤九倒有些不放心,她拉着东华的手迟疑道:“我们先行几日,帝君一人在家可还要紧?”

    东华知她担心什么,算算日子应无妨碍,不然凤九也不会计划成行。可他偏生要逗逗小狐狸,面上摆出一副落寞幽怨的样子:“怎么不要紧?长夜漫漫,孤枕难眠,夫人好狠的心!”手中却没闲着,握着她白嫩温软的玉手,直送到唇边。

    见夫君又要开始撩拨,凤九无语地抽回手来,熟门熟路地摸摸东华低下的脑袋,又替他理理垂在胸前的发丝,仿若在安抚爱撒娇的大儿:“帝君在家要乖一点!等回来再给你做蜜糖吃!”

    东华配合地点点头,目送大小三只狐狸蹦蹦跳跳地走远。

    要不说计划赶不上变化,东华还未赴约,老君倒遣人来报,说是炼制一味丹药费了些周折,与帝君之约恐要延后。东华也未在意,仙者之约除了十分紧要的大多随性,既然老君有事不妨改日。

    只是如此一来,原本排得满当当的日子平白空出了一截。老神仙坐定一想,便想出了制剑这档事。

    相比凡人以火淬炼,仙者乃是以术法修为来雕琢。制一柄神器,不光需要术法与修为,难的是对材料的认知、时机的把握、阵法的契合,缺一不可。且术法雕琢是个水磨工夫,需得稳定神识、均匀施力,又要顺势而为、因势利导,还要阴阳相济、长短相契。所以,虽则每次制剑不过七八日,却最是耗神累人。

    按说,于东华这样的尊神,制剑算不得多复杂的事。他又一向重诺,应了人家的时常雷厉风行便做了,可这次为自家娃儿制剑却延宕千年,乃是小帝后凤九不允。

    自千年前仙妖大战以来,不知为何,东华心口的伤处反反复复始终不得痊愈,修为虽已恢复,却添了每隔三百来年就骤失骤弱的毛病,连折颜也觉蹊跷。

    好在诸患已除,倒不需要尊神再舍身相抗,不过闭门休养而已。作为最亲近的人,凤九是除了折颜之外少数几个知道事情前因后果的,见他虽面上不显,可仙力不振、药石无用却是实实在在的,不由心上焦急。东华倒十分淡定,不过是少许时日不能用法术而已,不用便不用,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何等幸福,还能正大光明地跟小狐狸哼唧岂不美哉!

    凤九看得紧,滚滚见娘亲紧张也不欲父君劳心劳力,这也是为何一耽搁便是千年的缘由。

    不过东华还惦记着继续教儿子剑术的事,这剑若一日不成,总难趁手。这次小狐狸带着狐狸崽出门,又正有闲暇,便想把这桩心事了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