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水浸透的衣衫贴在身上分外湿冷,约莫是发病的狼狈叫凤九察觉了。他拍拍她颤抖的脊背安抚道:“做噩梦了?我不是好好的!”
“你不要诓我!”凤九揪着身下的衣衫,“瞧这衫子都湿透了!东华,你哪里不舒服要告诉我!”
“我也,做了个噩梦,无碍的。”他握紧她的手,不让她仔细查看。只是手上的温度到底低了些,凤九迫着给他换了衣衫被褥,这才盯着他重新入睡。
再醒来时,小狐狸正伏在枕边看他。
东华忍不住逗她:“怎么,被夫君迷住了?”
这次她没有立时回应,却将脑袋枕到他肩上:“昨日你去第七天可是听到了什么?那些没见识的胡说八道别放在心上!”
东华揉揉她的发顶:“又是攸攸告的状?我在夫人心目中竟是那么小气的人!”
“不是小气……”凤九的辩解声从肩头响起,她转过头来,“不是小气,东华,你才不是小气,可你会放心里!你还说我们小心翼翼,那你呢,你又有什么心结?”
曾经名动四海的白凤九有一副格外灵动的美眸,年少时爽朗纯澈、清新明媚;后来经了事,又成了青丘女君,眸光转而含蓄内秀、端方大气。但唯有对上最信赖的人时,嬉笑怒骂皆随眼波流转,她的爱恨情愁依旧炽烈滚烫。
他可以想见此刻她的眸中会流露怎样的焦灼、难过与不舍。
是了,他总将她当作年少天真的小狐狸,却忘记了在三十万载的岁月里,他的小白也已跨过烂漫恣意的少女时代,成了妻子、母亲,成了前辈、长者。即便如此,在他心里小白始终是那个小白,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仍是。
凤九还在絮絮与他倾诉:“……东华,你自在了我才能自在,你开心了我才能开心。所以,你听我的好不好?”
面前仿佛正有一双明眸哀哀求告,他让她着急担心了,这委实不该。东华紧了紧环住腰身的臂膀,蹭蹭腮边的脑袋道:“自然,都听夫人的安排。”
太晨宫少君白棣,仙龄三十万二千四百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