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无言顿了顿,道:连意出城了,看样子似乎要出远门,门主是否还要去连宅?
流殇丹凤眼一扬,又是妖媚又是戾气。
他低头轻轻掸着自己的红袍,声音极轻极柔:怎么?连宅没人了么?有客上门,总不会不招待吧?
柳无言一顿,不敢多言。
阴癸门这位门主手段残忍。
他们阴癸门能者上位,这位修为不是最高,最后却杀出一条血路,以最快的速度踩着竞争者的尸首坐上去了。
他喜怒不定,死在他手中的门人、心腹不知凡几。
但他眼光独到,也很有远见。
能忍得下时间,也下的去狠手。
阴癸门也是在他手上达到了全盛时期。
便是如柳无言这样的阴癸门老人,修为与门主其实相差仿佛,也是对他又敬又怕。
站在一旁,一八尺大汉硬生生缩成了个鹌鹑,丝毫没有平日里那豪爽之气,不敢有丝毫造次。
不过,比起柳无言的战战兢兢,今日的流殇似乎心情不错。
他仿佛没看见柳无言那瑟缩的样子,继续兴致勃勃的问道:都调查清楚了?白凡也住进了连宅?还替他们摆平了无挟那个老不死的?
是。
流殇弹弹袖子上鲜妍的鲜花刺绣,却是越发笑开了,他一边往连宅的方向走,一边大笑不止:本座就欣赏这种有本事的人。
柳无言直了直自己一直躬着的身子,偷偷擦擦头上的汗跟了上去,心中一片惶恐和茫然。
扬魔宗被灭当日,他就收到了消息,自然,连意也名传整个广眉半界。
柳无言对这件事感觉很复杂。
一方面,他是真心将连外当朋友的,结果,柳无言虽然能理解他们虽然也是不得已的,但他不能接受他们又是骗又是利用了他。
而另一方面,连外失踪,柳无言确实也受过连外诸多恩惠,他这心里也是难掩焦心。
这数种情绪涌上心头,让他心乱如麻到了坐卧不宁的地步。
这几日磨的他自己难以自处。
他没法子,索性当起了睁眼瞎。
就当不知道这事,不知道这些人就住在他所管辖的岛上。
岂料,今日门主突然上门了,他好不容易睡了一觉,一醒来却看见门主坐在他床边喝茶,见他醒了,还夸他的茶好
差点没把他吓死过去。
门主一来就问连家一事。
柳无言在这时,终于意识到他犯下打错了。
连家人在这里隐姓埋名,他却不知道,还和人家称兄道弟,这是失察。
连家人听说是道门修士,连魔修都不算,都传他们是广眉界的另一边来的。
他明明知道连家人身份有异,却未往宗门汇报,还让门主上门来问了,往小了说,这是失职,往大了说,道魔不两立,这是叛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