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哼一声,此时的女孩子虽说是被帮扶着的,但她终究还是在一踏入大殿后便就忍不住心内疼痛而踉跄了一步。猛然卸去了气力跌坐于地。她所着着的浅粉色云锦缎和浣星纱长裙裙摆绽开铺张,犹胜一朵艳艳桃花。
在近侍慌乱的目光注视下蓦地吐了口鲜血出来,她轻咳两声才终于是能发出了一段短暂而单一的声调。
不知为何,她的心很疼很疼,尤其是想到结界外的那一双眼睛……只要一想到那一双动情的双眸,她便就几近窒息昏厥。但即使如此,女孩子却也依旧还是拼着力气的抬了抬手,示意近侍将她娇嫩掌心中的所握之物恭恭敬敬的奉到殿前的架格上。
那是支通体莹白偶有点翠的玉笛。笛身描凤画鸾栩栩如生,无论是花样亦或者是雕工皆可谓尽善尽美,但只可惜那原系在其上的坠子没了,唯独是留下了个红金颜色相缠的穗结。
“君主!”
瞧着柔弱的姑娘面色苍白,唇角含血,岁引不由得沾染了几分哭腔。
她本是这梅山山巅上的一株化形千年的梅树,是梅山现今难得的老人。自女孩子于二百多年前失踪后,也是岁引一力承担起了整个鬼界,极尽所能的维护着梅山上下。可是她之做为仍旧杯水车薪,姑娘不在,玉琼笛中所蕴灵力无人可稳。于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这原本还只是微微波动的梅山结界终究失去了平衡。而最先察觉至此的既不是其他五界的高首,也不是炼狱司中所关押数千的妖魔鬼怪,而是那本就面和心散的梅山众人。
他们被困得太久了,久到开始觊觎与奢望梅山之外的景色。
岁引想,就算他们当中没人敢有胆子联合妖兽做了主谋,但恐也在暗地里使了一二推手。
“君主,此次祸乱……”
然而岁引说着说着便自觉止了声,只因她看见了她身侧女子那淡漠的目光。
她蜷起手指,似乎是想要抓住些什么,可她到底是想要什么呢?恐怕就连她自己也应该是满心迷茫。是想要那一双眼睛吗?它虽然生得好看但却也太过悲戚了些,尤其是那种欲说无从的含泪模样,她见了,就怕是会心疼得受不住。
眼睫微垂,遮蔽了她眸中深处的那一片茫然失措,女孩子哑着嗓音,轻轻言道:“他方才……唤我什么?绾绾吗?看他的神情,他应当是认识我的,可我根本就没有名字啊。”
是啊,她没有名字,她叫梅山君,也仅仅只是叫而已。
因为梅山本无梅山君,但梅山却又必须要有梅山君。
将一只小小的柔荑比对着那沾染在她裙摆之上的血红手印的形状压了上去。
那是他刚才留给她的,就连血都似乎还存有着不一般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