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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边两人在谈话,从诗词歌赋谈到京中事宜,郡王殿下的话多,沈朝玉的话少些,时常是郡王殿下几句,沈朝玉回淡淡的一句,但这一句,也极有见地。

    江蓠已经见花魁红着脸看了他几回。

    沈朝玉就坐在对面的桌案,她也能看得分明。

    他今日似是认真打扮了一番,银冠玉带,执一琉璃盏,一只手搭在桌案,姿态狂逸,慢慢啜饮。

    偶尔目光落过来,江蓠也分不清他到底是在看莲翀还是自己,只得转过头去,静静听曲江池外传来的动静,想自己怎么来这一趟究竟是为何,想褚姐姐看到自己不见了会不会着急,又该挑什么时机回去…

    大约是喝得多了,莲翀起身,有礼地问旁边的侍婢哪里有净室,侍婢说领他去。

    等那道紫色身影消失在眼帘,江蓠才收回视线,突听对面一道清脆的杯盏磕到桌面的声音,抬头,却见沈朝玉转头,对案边的花魁开口:“去门口弹。”

    花魁娘子应了声是,果真抱着琵琶去门口。

    “相见欢。”

    沈朝玉道。

    一曲《相见欢》在舫内响起,节奏明快,声如锃鸣,热闹得似能盖住一切声响。

    江蓠端坐案前,看着沈朝玉蓦然起身,大步朝她过来,在即将走到她面前时停住,那双眼睛看了她一会,突然道:“快些离开。”

    不等她回答,便唤了声“廖青”。

    厢房内凭空出现一道黑色身影,那身影半跪下去:“属下在”。

    “带江小姐走。”

    江蓠眨眨眼睛,隐约听出了一丝不对。

    “发生什么事了?”她问。

    沈朝玉突然伸手,在指尖快要触到她脸颊时,却只是替她将一缕发丝挽到耳后。

    “阿蓠,”他轻声道,“没什么事,只是这儿不适合你呆。”

    “你……”

    江蓠还没反应过来,那叫廖青的黑衣侍卫便已经走到她面前,半躬着身道:“江小姐,请。”

    江蓠看看那侍卫,又看看坐回原位的沈朝玉,他远远望着她,这时眼睛没了酒意,清澈如溪底的黑曜石。

    江蓠抿抿嘴,什么都没说,转身往外去。

    在经过花魁娘子时,花魁抱着琵琶对她柔柔一福身:“小姐,慢走。”

    她颔了颔首,出门踏上甲板、在即将上岸时,忍不住往回望了一眼。

    布帘已经重新放下,隐约能听琵琶妙音:“送归里,灞桥柳烟,别去经年……”

    她下了船。

    等到下船时,才想起莲翀郡王。

    她想,他与沈朝玉是朋友,沈朝玉自然会转告他的。

    到了岸上,旁边便嘚嘚行来一辆马车,车夫从马车上跳下来,将马鞭丢给廖青。

    廖青一把接过马鞭跳上了车:“小姐,请。”

    大约是花魁已经选出,附近行人散去泰半,仅有些文人墨客在附近徘徊,流连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