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么说很奇怪,但的确是那样吧,”他托着腮,缓慢道,“七海就像是……她的另一半理智。而如今那部分理智在她脑中崩塌了,她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在过去,她就不是很在意自己的生死,如今这只不过是放弃了伪装而已。”
甚尔挑眉:“听起来你们不打算阻止她的样子——她定下袭击军部科学院那种疯狂的计划,你们都不打算拦她吗?你们不是都自诩和她相识已久、自有默契吗?”
“为什么要拦她呢?”夏油杰随手从书柜上抽出一本《君主论》,极其自然道,“就是出于默契的角度而言,我觉得这个计划没什么不好的,发泄情绪对她来说也是必要的。她已经受困于理智太久,偶尔站在自己的角度上做点想做的事也没什么。”
“只要她能成为执政官、实行理想的□□,对杰来说其他的事都无所谓吧?”五条悟嗤笑道,“无论她是否痛苦——别急着辩解,我不是说你不在意她、利用她、把她当做工具,只是在这个方面,你和飞鸟都一个德行,觉得自己的痛苦对于大局而言无关紧要。”
“我没有把飞鸟当作工具——我也不会把挚友和倾慕的Omega当作工具,”夏油杰瞥了他一眼,“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悟,事业和她是放在天平的同一边的,我不会对她不利。她不是也知道这一点吗?所以她没对你我动手。”
“她哪里是知道,她只不过是在毫无意义的地方心软了而已。”甚尔把玩着打火机,吐出一口烟,“如果是我当时在她身边听完了全程,我一定会帮她把你们都杀了,尤其是你,夏油杰,你敢说当她毫无防备地站在你背后虫族化的时候,你没动过吞噬她的念头吗?相比起傀儡,自己上位不是更好吗?”
“不要以己度人,禅院。”夏油杰目光微冷,“我的确没有动过那样的念头,在我看来她比我更合适——从在监狱星再次看到她的时候我就意识到了这一点,她的能力、带动全人类一起进化的能力,比我更加适合做这件事。”
“如果做不到把劣等基因的人彻底清除、无法消除歧视与偏见,那就把所有人都变成一样的。强权镇压消除阶级和不等的部分,冲突和丑恶就将不复存在。而做这件事的统治者必须是完美的、接近神明、绝不会犯错的,她便正在向神明的方向进化。”
“嘁……”甚尔有些烦躁地抓了抓额角,“想不到在这个年代了还能听到这种莫名其妙的发言,乌托邦这种理想化的东西不可能存在不是众所周知的事吗?”
“理想化,有可能实现。”夏油杰理所当然道,“这就是我们必定要实现的愿景。”
“得了吧,那只是你的理想,不是她的。”五条悟打断了他的话,“她的初衷分明不是改变任何人,她想要的平等可不是这种恶心又劣质的仿造品。”
夏油杰对此不以为意:“那又怎么样?人总是会变的,我很高兴我现在和她志同道合。”
“……一群疯子。”甚尔轻嗤,“不是过于理想化就是走向另外一个极端。不过倒也无所谓,反正她玩得开心就好。”
“怎么可能开心啊。复仇可不会让人得到任何喜悦,尤其是对她这样的人而言。”五条悟眼罩后的目光晦涩莫名,“逝者不可能回归,伤口就不可能愈合,她只会追寻着逝者的幻影、执拗地试图去挽回、去抓住每一只相似的手。所以她才会下定决心想回去救科学院里的实验体、摧毁那样恶心的实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