缑冠西抬头看着他俩,不耐烦的道“你俩到底去不去?”
那俩人只好转身而去。缑冠西一个人坐在床上,越想越莫名其妙,自己逛妓院关她什么事?还挨了顿打,这臭婆娘力气真大,现在脸上还麻麻的,简直就是母老虎,真他娘晦气。
过了一个时辰,那俩人回来,推开门走了进来,缑冠西起身道“怎么样了?”
那俩人道“打听到了。”
缑冠西道“快说来听听。”
那俩人中的一个道“原来这曹氏十九岁就嫁人了,他丈夫是个做生意的,积攒了点家财,也是个性情中人,整日的出入烟花之地,在外胡搞,养了许多女人,花了好多的银子,再加上曹氏是个母老虎,不懂风月,他丈夫更是不回家,甚至到最后就长年不回家,直到他丈夫死在外边,他丈夫养的那些女人一个个都跑光了,还是曹氏替他收的尸,积攒的家财也被败光了,所以曹氏就守了寡,一守就是十年。”
另一个淫笑道“我们还听说曹氏还是个处子之身呢!”
缑冠西大惊道“这个你们也知道?”
那二人笑道“我们还听说,这曹氏新婚之夜竟然将新郎官赶出了洞房,原因是新郎官喝醉了酒,嘴里说出了妓院姑娘的名字,你想呀!曹氏性情如此刚烈,能让他近身吗?”二人又道“好像也就是从那以后,他丈夫就不回来了,就算是回家曹氏都是躲得远远的,他丈夫死后,曹氏就独守空房。”
缑冠西眉头一皱道“你们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那二人道“这些事我们是从她的邻居那里打听到的,有的是原先她们家下人说的,这是真的。”
缑冠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好像明白了什么,心里想到“怪不得曹氏会如此对我大发雷霆。”心里又想道“她为什么要为我擦药呢?”缑冠西忽然心里一阵毛骨悚然,即便如此缑冠西还是觉得好奇。
那二人中的一人道“公子,您是不是看上她了。”
另一个嘻笑道“之前您在她屋里是不是占人家便宜,才被她打出来的。”
缑冠西怒道“占你娘的便宜,我能看上哪只母老虎?”缑冠西嘴上这么说,可是心里却是不这么想,他感觉,这个曹氏温柔起来,也还可以。
那二人笑道“就是,还是绿娥和小兰姑娘好。”
缑冠西一阵厌烦道“你俩出去,出去。”将二人推出门外。
此时缑冠西感觉很奇怪,这曹氏的身影一直在自己脑子里乱转,挥之不去,虽然曹氏那凶神恶煞的神情让人恐惧,但是回想起曹氏给自己擦药时的吐气如兰,甚至有那么一瞬间,缑冠西听到了曹氏的心跳,坚强而有力。
缑冠西用力的摇摇头,骂道“他娘的,老子怎么老是想她呢?不就是一个寡妇吗?”可是越是这样,那曹氏的身影就越挥之不去,缑冠西望着窗外昏暗的天色,起身走出馆舍,那俩人又跟了上来,好像两条尾巴。
缑冠西转身道“你俩回去吧!不要跟着我。”
那俩人道“老爷要我俩保护公子,不能擅离左右。”
缑冠西怒道“我要你俩保护个屁呀!你俩但凡有点用能有今天早上的事吗?”
那俩人面有惭愧之色道“公子,您就让我俩跟着您吧!要不然老爷那边不好交代。”
缑冠西怒道“交代什么?老子的腿到现在还疼呢!我能飞了还是跑了?滚滚滚!”
那俩人站在原地,一愣一愣的,就是不走,缑冠西上前要打,那俩人见势不妙,一溜烟的跑了。
缑冠西一个人,又来到曹氏的门口,此时天已经彻底黑了。
缑冠西想要上前敲门,又怕人看见说闲话,在门口来回徘徊了好一阵子,等到路上行人逐渐少了,缑冠西趁着路上一阵没人,上去赶紧敲了一下门,过了一会,门开了,缑冠西却站到了路对面,曹氏看见了缑冠西,当做没看见一样,又把门关上,缑冠西慌忙上前拦住,道“是我。”
曹氏横眉冷面的道“你谁呀?我不认识你。”
缑冠西绑住门框道“我呀!是我!”
曹氏看着缑冠西,道“你再不撒手我就喊人啦!”
缑冠西慌的立马撒手,那曹氏借机“咣”的一声关了门,缑冠西一脸无奈,又敲了几下门,可是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可又不死心。
于是缑冠西来到旁边的围墙边,正好有一棵树,缑冠西借着树,爬上墙头,跳了进去。
曹氏听见外面有动静,走出来一看,吓了一大跳,只见缑冠西竟然翻墙头进来了,刚要喊,缑冠西惊恐的跑上前,道“不要叫,我没有恶意。”
那曹氏看着缑冠西,又拿出那把火剪,缑冠西一看见那火剪心里立马“咯噔”一下,站在原地,道“我真的没有恶意。”
曹氏看着缑冠西道“你究竟要干什么?”
缑冠西道“我来就是要感谢你为我擦的药,你看已经开始消肿了。”
曹氏道“我告诉你,我曹氏虽然是个寡妇,但也不是你想的那样。”
缑冠西一阵尴尬的道“我真的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来感谢你的。”
曹氏面无表情的道“不用你来谢我,今早是个误会,我将你踩在脚底下,还打了你,给你擦药也是应该的。”
缑冠西见曹氏依旧举着火剪,不敢上前,又道“我来看看你。”
曹氏道“我不需要你来看,你给我走。”
缑冠西站在原地不动,曹氏指着缑冠西道“你走不走?”说着举着火剪就扑了上来。
那缑冠西吓得转身撒腿就跑,差点滑倒,嘴里叫道“我的娘呦!”拼了命的往墙头上爬。
曹氏见缑冠西那逃跑时滑稽狼狈的样子,不禁笑出声来。那墙头看着很矮,但是爬上去却是费劲,见缑冠西怎么也爬不上去,曹氏忍住笑,举着火剪,怒道“看我不打死你。”
那缑冠西一回头,见曹氏举着火剪跑了过来,忽然之间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噌的一下就上去了,屁股上还是被曹氏狠狠的挨了一下,只听缑冠西在墙头外面“哎呦”了一声,曹氏在墙头里面笑得花容失色,笑弯了柳腰。
只听缑冠西在外面小声骂道“你个臭婆娘,别不知好歹。”说完立马跑了。
曹氏看着缑冠西跑了,心里竟然忽然一下子有了一种失落感,甚至是还有点后悔,望着空荡荡的院子,一种失落的寂寞感涌上心头,甚至还有点彷徨,这种寂寞与彷徨一直陪伴着曹氏有十年了,曹氏看着手中的火剪,顿时又有了一种安全感,这十年来只有它在一直默默的陪伴着自己,保护着自己,曹氏发出一阵感叹,走进屋子,关上了房门。
一脸气闷的缑冠西走在街上,闷闷不乐,捂着屁股,一瘸一拐的走着,只见对面站着两个人,阴魂不散似的,缑冠西一脸的不耐烦的道“又跑来干嘛?”
那二人道“老爷要我们找你回去。”
缑冠西一阵无语道“走吧!”
回到馆舍,吃了晚饭,趴在床上,揉着屁股,心里暗骂道“臭婆娘,下手真狠呐!”龇牙咧嘴的一阵疼痛。
第二天,缑冠西闲来无事,又想去逛妓院了,于是梳洗了一番,和那两人出了馆舍,向妓院走去。那妓院在城南,名叫香春楼。是扬州城有名的雪月去处,由于扬州是全国繁华之地,更是商业繁荣之所,此处长年聚集着五湖四海的过路商人。
缑冠西三人,来到门口,只见有四个人正从里面出来,正好碰个对脸。双方都是大惊,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景涛等人。只有向风不在,此时正在藩台衙门和张孝霆等人在一起。
真是冤家路窄,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那缑冠西做鬼也忘不了那景涛几人。而景涛几人看着缑冠西也是“咦”了一声,笑道“这不是知县老爷的公子吗?”
缑冠西一把抓住景涛的衣襟怒道“好你个龟儿子,害的老子好苦。”
景涛一把将他推开,理了理衣襟,笑道“你真行,昨日被打成那个样子,今日就生龙活虎,真是佩服。”
缑冠西大怒,一把又抓住景涛道“我打不过你,你给我道歉。”
景涛大怒,一脚将缑冠西踢翻在地,讥笑道“知道打不过我,还硬来,找死。”
缑冠西原本就是个市井无赖,丈着老爹的势利,胡作非为惯了,今日碰到了狠角色,自然越战越勇,强硬到底,从地上爬起来,挥起拳头就要打景涛,那景涛也不以为意,也不回头,以为缑冠西不敢上前,没想到缑冠西竟然挥拳打来,被缑冠西狠狠的在脸上打了一拳,这下景涛彻底被激怒了,抹了抹嘴角的鲜血,道“兔崽子,你找死。”叫一声“给我打。”
身后的三人按倒缑冠西就打,跟来的那俩人上前相助,哪是景涛他们的对手,也被打倒在地,顿时整个香春楼下乱成一团,看热闹的围城一圈。
这时候忽然有人喊道“军爷来了。”
那景涛几人住了手撒腿就跑,地上的缑冠西三人也是挣扎着起来,扒开人群也跑了。
这下缑冠西更加郁闷了,他想不通这几天怎么了,怎么尽是走霉运?拖着酸疼的身躯向馆舍走去,一脸的愤恨与沮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