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天色黑下来,但凡有家的人都回了家,阿缺让我脱衣服,说我身上臭,该好好擦洗一下。
桥洞下面是水,还算干净,只是这样的天,下水洗澡着实有些吓人,阿缺骂我蠢,撕了片衣袖浸湿了水,一点一点的给我擦身,碰到我白天干活拉伤的地方,我忍不住哎呦了一声,他动作便更轻了一些,说这些酸痛的地方最好是用药酒揉开,我说我知道呀,可是咱们没有呀,他听了便不说话了,等给我擦完了上半身,他甩手将布丢给我,指了指几步之遥的河水,让我自己滚过去弄。
我答应了一声,等把该擦干净的地方都擦干净了,我又跑回去,问他:“你不洗吗?我帮你吧!”
阿缺说:“我自己可以,不用你帮。”
我说:“背上不可以的吧?哎,你都帮我弄了,我帮你一下怎么了?大家都是男人,你不好意思个什么劲儿啊!”
阿缺:“……”
阿缺一开始其实是有些抗拒和紧张的,但后来擦着擦着,他也就放松了些。我小心翼翼的擦着他的背脊,生怕一个用力就要折断。我说:“你平时好好吃饭吗?你挑食吗?你看看你,瘦的个,除了骨头就是皮,怎么背上一丁点儿肉都没有?”
阿缺:“……”
阿缺被我念叨的忍无可忍,一把抢过布条,气呼呼的让我滚远一点。我没听,两个人小孩打架似的闹了一阵,我被脚底下鹅卵石一滑,摔在地上,手里却还握着阿缺的手臂,于是他也随着我栽了,扑在我怀里,我们两个人同时怔住了,随后便是一道红了脸,爬起来各自拍拍衣服上的灰尘,你一边我一边的坐下了,我时不时悄悄地去偷瞄他的动静,终于在一次偷瞄时相互撞上了眼,我们就这样又莫名其妙的蹭着坐到了一起。
我搓了搓手,没话找话的问阿缺:“你冷不冷。”
阿缺说,有点。
我很满意,光明正大的握住了他的手,搓着哈气。
他打了一个喷嚏,吸了吸鼻子,神情难得的有点呆呆的。
第二天早上醒过来,阿缺的鼻子堵住了,嗓子也有点哑。
我说,你这是得了风寒,他一脸惊疑的问我,为什么会得风寒。
我被阿缺逗笑了。我说,着凉了就会伤风感冒啊!你是神仙吗?从前都没着过凉?
他的神情略显复杂,最后居然还认真的点了点头,看得我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