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然洛迦在年轻的时候,的确口口声声的说,鲛人都是该死的畜生。但现在多年过去,他自己年纪也大了,世事见得也多了,虽然本性仍旧挺疯,但是见了榆阳的母亲这么惨,身边护着个孩子,肚子里还怀着一个孩子,也不知怎么的,他莫名就心软了一瞬。
不仅没有惩罚不说,还让他们母子,住进了石宫之中。
城主有时,也会去探望他们。
只不过,与其说是探望榆阳母子,还不如说,他只是好奇,怀孕生孩子,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所谓的心生怜惜,本质上,怜惜的并不是榆阳母子,而是他自己,还有他那个一生下来,就已经死去了的孩子。
榆阳的母亲本来就身体虚耗太过,生第一个孩子的时候,已经拼了半条命下去,这回再生一次,彻底撒手人寰。城主难得有人情味的,没有继续让她的魂魄停留在琼州海市,成为养料,而是放她去轮回转世了。
母亲去世之后,榆阳并没有离开石宫,他留在了城主的身边,成为了城主的近侍。
榆阳其人,要讨巧卖乖起来,实在是一绝。他虽然那时年纪并不大,但办事情却已经很周到妥帖,使唤起来特别的顺手。再加上榆阳年纪小,灵力又不是很强,还有个妹妹要照顾,所以,城主也不怎么提防他。毕竟,一个人就算再怎么多疑,谨小慎微,也很少会对一只蚂蚁抱有警惕。
作为近侍,城主有一些事情,榆阳能够知道,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城主本身,也知道榆阳知道,只不过,他并不在意。
知道就知道。知道了又如何?
城主是无所谓,榆阳却是非常的接受不了,原来城主本身,竟然也是个鲛人?!
凭什么呢?
凭什么他作为城主,可以高高在上,而他和母亲妹妹,却活得就像个牲畜?
这不公平。这太不公平了!
俗话说得好,升米恩,斗米仇。人要扭曲起来,也不过只是一念之间。
我道:“由此可见,从小缺爱,长大变态,绝不是一句空话。”
颜阙:“就是一句空话。”
“变态的人未必从小缺爱,从小缺爱的人也未必变态。你觉得,你从小到大,得到了很多的爱吗?”
我在颜阙颊侧轻轻地哈一口气,反问他:“若如此说,阿缺,你可要小心了。——你瞧,我像个变态吗?”
颜阙捏住了我的鼻子,淡定道:“我变态。”
我:“……”
要不是我的鼻子被颜阙捏住了,我这就要笑出声来了。
我拉开颜阙的手,握住,想了一想,最终还是改握住了他的两根手指,低头伸出舌尖来舔了舔。
颜阙:“……”
颜阙说我:“你别闹。”
我一本正经:“我没闹啊!”
颜阙缩回手,熟练地从怀里掏出帕子来擦。他说:“现在这一会儿,真的别闹,等事情结束了,怎样都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