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有一个基因工程组,研究如何治疗渐冻症的。选择我的第一个实验体,不,我更愿意叫他伟大的志愿者,半年前死在了我的眼前。”
她沉稳的话响起,教室里陷入了一片静谧,纪简定定看着那些震惊的同学。
如此随意说出死亡,她神色说不上柔和,甚至可以说有点严肃,但因为她极美的长相与走向平直的眼尾带来的淡然,同学们没有感到很害怕。
“我就不透露他的名字了,但是我可以和你们讲一讲他的经历。”
“他差不多是两年前到了我的基因工程组,那时候我才刚独挑大旗、试剂做得一团乱、天天被老师骂,而他比我惨多了,我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他只有眼珠子能动。”
“啊?那不就是瘫痪了?”底下同学嘀嘀咕咕讨论。
“渐冻症患者晚期确实是浑身上下都不能动弹的,他们前期还只是抽搐,后来慢慢看着自己一点点丧失行动能力,最可怜的是根本就没有治疗这个绝症的办法。”另一个同学查了查手机道。
纪简补充:“是的,一个正常的人类,以瘫痪的形式等待命运给他宣告死期,他们一点点放弃挣扎,一点点放弃自己……”
像是想到了什么,她停顿了一会儿,微笑,“但是,我的这个志愿者,他是一个不愿意服输的人,他有一股向死而生的狠劲儿。短短一年半,他就从瘫痪状态变成了正常人。”
“我们这里的同学应该都是学与基因相关的专业吧,或许你们有人听说过《予月承诺》?”
临川是著名的知乐基因公司基地,能考来临川大学的都是全球顶尖的学生,他们早早了解到这个行业相关的知识。
有人抢答:“《予月承诺》是每个实验体做基因实验前都要签署的一份承诺书,他们愿意把自己的生命奉献给伟大的基因工程事业,他们愿意用自己的生命换来其他人的重生!”
背得还挺溜,纪简赞赏点点头,继续道:“我的志愿者以瘫痪之躯,第一个同意签署《予月承诺》,他死了,但他也为接下来的实验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渐冻症患者全球分布,当万千绝症患者在我们眼前的时候,一个志愿者的死亡真的太微乎其微了。但只要我们手里有足够的数据,我们就可以避免更多的伤亡。”
“所以我可以很确定地和这位同学说,死亡不止是优胜劣汰,它还可以是伟大的奉献。”
纪简眼中闪露着坚定的光彩,字字铿锵,教室里寂静了几秒钟。
那个女学生说不出话来,她悻悻坐下,闭口不言。
哄然,一片掌声响起,底下的学生给予了热烈的回应。
怪不得专业老师要求他们周六一大早必须来上这节课,纪简此人在基因工程领域名不见经传,她的理论知识和实践知识都比学校老师来得新颖。
他们把掌声拍得更响了。
教室一处偏僻的角落里坐了一个人,他身形偏瘦,穿着普通的衣服,只是随意坐着,却流露出一股年轻且神秘的气质。
一个黑色的口罩把整张脸盖得严严实实的,他微微抬起头来,那双好看的黑眸从黑色鸭舌帽下露出来,直勾勾盯着台上的纪简。
他也随着学生一起鼓掌,估计是觉得纪简那番言论太搞笑,他轻轻嗤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