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水般的月光自背后漫射进奢靡但昏暗的室内,到处都是一簇簇的血团,墙上,床沿,被挥落在地的文书残页上,触目惊心。地上趴着一人,一袭红衣似火。
不,那不是红衣,只是原本的布料被大量鲜血浸透了,便染成了红衣。
“尊主!”苍冥低呼,冲过去将人翻身扶起,曾经杀人无算的一双手竟在颤抖,“尊主!”
凤隐口中的血还在源源不断地涌出,似乎永远也流不尽,他竟还有心思嘲笑,血色衬得他俊美近乎妖:“有门不走,为什么学些见不得人的猫猫狗狗,专爱跳窗?我捡你回来,是想你从此做个人……咳咳咳……可不是……咳咳咳!”
他咳嗽起来了。
一但他开始咳嗽,血就会越流越多。
苍冥脸色都变了,连忙蹲下,将人背起,风一样卷出了门。
作者有话要说:我哭得好大声。
第70章
热水。
雾气。
硫磺与药草混合的味道。
男人浸泡在足以将人皮肤烫红的温泉池里,双臂微屈,撑在岸上,颈子向后仰出脆弱的弧度,袒露耸立的喉结。
药泉被染成淡淡的红,丝丝缕缕的血腥气在四周缓缓游动。
他一动不动,看起来像条死尸。
一条精致的死尸。
只有走得近了,才会发现他半睁着眼。
他醒着,醒着感受寒毒肆虐与真气逆行叠加的双重痛苦,好比凌迟活剐,不如死了。
“要不要来点酒?”
他身边静静蹲着的蓬发男子从背上的蓝布口袋里掏出一壶酒兼两只酒杯,嗒地一声轻响,搁在青砖岸上。
凤隐像是没听见,保持着原有姿势,望着天。
天上有月,还有几颗星。
燕浮知道他压根没看月亮,也没看星星,他在想事情,或者想某个人。
真实的凤尊主,其实是个沉默寡言的男人,想的永远比说的多,做的也远比想的多。
这样的男人,注定要背负很多。
燕浮跟尊主的关系说不上好,十几年前,不知凤隐从哪儿打听出他曾跟着鬼手学过几年医术,一天夜里,苍冥那小崽子就将烂醉如泥的他从酒馆里绑来了这儿。
那天燕浮被迫得知了一个秘密,吓得酒都醒了,从此不得不跟凤尊主成了一条船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