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家不会出手捞自己,这个随离相信,因为风头之上,太子党宛如一个深不见底的泥淖,谁出手捞人,谁就得陷进去。
但是,当初,时倾急吼吼招赘自己,不就是为了不嫁入皇家吗?这会儿又嫁给皇子,不是白忙一场,随离才不会相信,只是他没法求证,只能闷在心里。
随离并不关心案情,只是盼着结案,哪怕是问斩也无所谓,只盼着能见到时倾。
终于判决下来了,是流放两千里。能活着当然好,活着,总归还有希望,处境再差,不会差过当初他被软禁在安国皇宫里,像个待宰羔羊般的绝望无助。退一万步说,他还有死士,还能逃跑。
然而,还没等随离高兴,苗鹏煊去见了他,告诉他,时倾怀孕了。
“无耻!”听到苗鹏煊居然扯出这种谎言来,时倾只能在心头大骂无耻。
随离的心理防线,被这个消息瞬间击溃:他知道时倾是个灵肉合一的人,会跟一个男人发生关系,首先,他得喜欢那个男人。
直到被押解出城,随离的脑子都处于浑浑噩噩,不知今夕何夕的状态中,在他心头,脑海里,不断地盘旋着一句话:他喜欢那个男人,跟那个男人怀孕了。这个事实,对随离来说,可以算是他人生里第二个重大打击。
随离不是多情滥情之人,在他短短的命运多舛的二十一岁人生里,他还没有喜欢过谁。他是那种,看上去坚强,实则内心柔软细腻,易走极端的男人。
有死士暗中跟随保护,随离虽然身体虚弱,神志不清,还是平安地到达了谷肇寨。
只是精神崩溃的随离,越来越长久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不适宜劳作,全靠死士们打点,随离每天被押进矿场,只是做做样子。
死士们已经准备好带着随离远遁海外,听到矿洞垮塌的消息之后,他们偷偷花费重金,让矿上的小管事把随离的名字加进了垮塌矿洞的矿班里,让随离「死」在了矿难里。然后他们带着随离离开牢营,在谷肇寨里买了这所高门大户。
这时,左大人派去的管事的出现引起了他们的注意。他们从左家管事嘴里套话,得知时倾并没有怀孕,从而推断出那个苗鹏煊的话不可信。
于是死士分成了两派,一派认为该按原计划,远遁海外,主子的痴傻是一时心病,随着时间的流逝,自会渐渐好转;另一派觉得,应该留下来,试探一下莫时倾的真心,如果莫时倾并没有移情别恋,就能让他们的主子重新振作起来。
他们之所以决定远遁海外,很大一个原因是曲随离现在的精神状态不好,什么事都干不了。只能放弃他们的壮志雄心,走这最后一步棋,到海外逍遥半生。
现在有机会让他们的主子振作起来,也就是说,他们还有机会辅佐主子,成就一番大业!
六个死士争论一番,最后还是决定先看看莫时倾的反应。
他们本来准备以半年为期,不想,莫时倾在刚刚开春之时,便火急火燎地跑来了,那一身风尘仆仆的样子,在他们眼里,有着足以匹配他们主子的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