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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留行又问:“那有没有可能……其实白宙根本没有死。他妈只是把他关进了精神病院,然后随便给你找了个说辞。”

    “不。”周谦摇头,“他妈把他墓地的地址给我了。我去看过。那墓碑上有他的照片。他永远停在了17岁的年纪——还没有成年呢。”

    “何况,就算他没死……”

    周谦瞳孔一缩。“他为什么会在X病区?里面很多人都是犯过重罪的。”

    天空即将转入暮色。

    风吹动树叶摇晃,将青草与碧树混合着的清香吹入周谦的口鼻。

    这让他不由想起了高一那次乒乓球决赛结束的时候。

    校园西门外的小道上,两边的梧桐树几乎遮天蔽日,将夕阳提前染成了暮色。路灯已经亮了,无数微尘在光束中沉沉浮浮。

    白宙就站在昏黄的路灯旁。

    望着光束中的他,周谦的眼神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凌厉,嘴角的笑容则隐隐有些不屑。

    他颇有些咬牙切齿地问:“为什么故意输给我?瞧不起谁呢?”

    相较之下,白宙看向周谦的目光显得平静极了。“我没有故意输。你是凭本事赢的。”

    “屁话。”周谦恶狠狠地上前揪住他的衣襟,“倒数第二个球,你明明能接住的。你手抖什么?太刻意了吧!

    “至于最后发球失误就更可笑了。谁不知道你发球厉害?

    “白宙,我特别想赢过你,但不是以这种方式!我不需要你让我!”

    “今天确实是我失误。下次我一定好好跟你打。”

    “下次是什么时候?”

    “这样的机会应该还有很多。我答应你。”

    “你……”

    周谦所有的愤怒、恶意、臭脾气,就像是打在棉花上的拳头,通通都被白宙云淡风轻的眼睛化作了无形。

    力气放出去了,却什么回馈都没收到,周谦望向白宙的目光更凶狠了,那个时候的他气的已经不是白宙故意输比赛的事,而是气他为什么这么平静。大概类似“我想和他打一架但他就是不和我打”的幼稚心理。

    心里气得极,目光瞪得狠。

    但不知不觉,周谦抓住白宙的手却松了。

    他听见白宙对自己说了声“周谦,再见”,然后转身离去。

    深秋的梧桐叶片片零落,在一排路灯的映照下,记忆里那个放学傍晚的一切都被染上了一层昏黄色调。

    少年就在那种色调下背着书包渐行渐远。

    那是周谦此生最后一次见到白宙。

    此时此刻,几片翠绿的树叶掉下来,齐留行一边把玩,一边问了周谦几个问题。

    周谦没有回答,他坐在树上,仿佛跟着树干一起静止了,久久没有动,像是陷入了某个深远的回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