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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维尔说我哥哥存在感很低,是真的,他存在感低到…”陈兰心仔细想了一下形容,“低到我可以没有这个哥哥。”

    “我宁愿没有这个哥哥。”

    陈兰心的语速很慢:

    “他是我这辈子见过最懦弱最愚蠢的人。”

    “明明那个男人只让他上学,明明他也没有不学习,但他就是什么都不会。”

    “我每天在家等着他放学,看他的课本,给他讲题,给他划重点,但无论我把题讲得多细,他都听不懂。”

    “若是笨也就算了,但他和我们的父亲一样,都有个‘偏偏’。”

    “偏偏——”

    “偏偏他又蠢又坏。”

    “偏偏他懦弱至极。”

    阿琳娜轻声问道:“你的哥哥怎么了?”

    陈兰心舒了口气:“这个还是要提一嘴我那个重男轻女的父亲,虽然他发起火来谁都打,但如果儿子和女儿一起出现在他面前,他会选择打我。”

    “有次...好像是哥哥二年级的时候,学校让交的书本费被哥哥搞丢了,于是他偷偷拿走了门口的三十块钱,父亲发现了勃然大怒,拿着棍子追上了学校。”

    “我哥哥说,钱是妹妹拿的。”

    “于是父亲回到家,胳膊粗的铁棍砸在我的小腿上——”

    “那个周,我是单脚跳着给他们做饭的。”

    “这种事情还挺多的,比如家里的花瓶不小心被哥哥摔碎了,父亲问他是谁干的,他说是妹妹。”

    “于是我被揪着衣领踹在玻璃碎片上,胳膊和后背上划满了口子。”

    “比如他骑着自行车带我去地里,最后连人带车摔进地里,衣服都脏了,他说是我在后座乱动。”

    “于是他们回家时没有带我,我在后面跟着跑回了家。”

    阿琳娜轻声询问:“你没有解释过吗?”

    “一开始有过的,”陈兰心耸了下肩膀,“但没有用。”

    “之后我就明白了,那个男人打我只是因为他今天想打人,他只是赌输了钱,又赊账了,被揍了,迫切需要一个发泄口。”

    陈兰心抿紧了唇角,两颊显得有些鼓:“其实每次被推卸责任,我在愤怒之余还是有一点点理解哥哥的。”

    “逃避多轻松呀,我要是能逃避,我说不定也逃。”

    “而且哥哥每次逃避完都会痛哭流涕抱着我,一边哭一边擤鼻涕,我总是忍不住原谅他。”

    “我知道这样不对,但总是忍不住。”

    “其实还挺讨厌自己的。”

    陈兰心笑了笑,嘴角和眼睛都是弯的,阿琳娜面露不忍。

    好半晌,陈兰心才把笑容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