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不是首相, 并不需要就此事发表重要谈话, 阿德莉亚把报纸放到一边,她在歇洛克面前已经卸下一些伪装,小提琴家,你不演奏一曲吗?
我可不是小提琴家, 歇洛克无奈, 却听从地将琴架上了肩膀, 想听什么?
都行, 反正我只需要贡献自己的耳朵。她看上去是很安然舒适的。
只是歇洛克知道他的朋友一贯擅长掩藏表情尽管在自己面前的阿德里安显得自在不少,但触及真实情绪的时刻,他难以泄露半分。
歇洛克持琴弓的手微顿,下一刻弓在弦上滑出了优美的音符他本是坐着的,演奏着似乎是突然生出了兴致站了起来。他的步伐如同舞蹈,只是很慢,一小步一小步随着旋律轻盈地旋转,专注又优雅,几个步伐之后便到了壁炉旁边停住,曲调也随之欢快了起来。
阿德莉亚不通音乐,但她能感觉出来是一支舞曲。她坐在沙发上,静静地望着他在火焰旁染上暖色的面庞,越发与记忆中的那个剪影重合。
直到她的朋友一曲结束,她才将视线移开。
有时候音乐确实能让人心情愉悦。她随手拿起桌边的台历她已经许久许久没有翻动了。
巴洛克时期的小步舞曲。他道。
这个词触发了阿德莉亚的回忆,她低低念诵:有些精神痛苦无穷无尽,错综复杂。越是微不足道,就越深刻难忘;越是难以察觉,就越尖锐剧烈;越是形同虚设,就越坚固顽强。它们在我们心头留下悲伤的痕迹,苦涩的味道,和永远萦绕的破灭之感。
这是她仅剩的文学素养。
她背完之后忍不住笑了出来。
莫泊桑怀念着过去,写着梦一般的时代。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在怀念过去,又或者她干脆希望她的过去是一场梦,她说不清楚。
看不出来你还有些文学造诣。歇洛克挑了挑眉。
最近看的短篇小说,阿德莉亚的眼神并未从台历上移开,我没什么文学素养,但和你比起来确实算是颇深的造诣。
尽管是我主动舍弃了这一部分内容,阿德里安,你令我有些被冒犯到。
阿德莉亚终于舍得与他对视了。
稀奇,这便能冒犯到你?她平缓道,我学会了日心说都不足以令之折腰的绅士竟会为了文学素养而羞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