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德莉亚没有办法回答,干巴巴地说:反正会的。
这句话逗乐了歇洛克。
阿德莉亚被他的笑声扰得有些恼怒,也有些绷不住表情了:等我没工作了,我可不得蹭着大侦探的名声,当一个助手?
兼职传记作家?
是啊。
那你须得锻炼一下你的文笔了,阿德里安大作家。
这句话攻击性不强,但侮辱性极强,反正阿德莉亚有被冒犯到。明明是小事,若是别人说了她可能就放过了算了无所谓,但是她想起这是大侦探,而自己或许是他的传记作者,忍不住又有了一点古怪的尊严,试图为自己挽回一些颜面。
我在文学上的造诣可比你高一些。
嗯,是的,歇洛克敷衍道,期待您的大作。
阿德莉亚:无能狂怒。
她实在是说不过这个人,只能有些忿忿地将头转向窗外,草地的尽头仍是草地,越过山丘后面还是山丘,尽管火车里面有各种各样的声音,但穿过这些声音,阿德莉亚能感觉到寂静的尽头仍是寂静。
她以前不喜欢旅游,比起去新的地方,她更喜欢就在熟悉的房间里安安静静地坐着。她很难追究这样的情绪是何时开始了,害怕新的环境、新的路线、新的人。但她有时候又觉得自己的害怕是有些矫情的,尽管她每次离开习惯了的地方到新的地方会有窒息般的焦虑,但她好像也适应得很好。
或许是出于对朋友的信任,也或许是出于对书中侦探的信任,阿德莉亚像是不受控般说了出来:我总能表现得不被情绪左右,但我清晰地明白我时刻受情绪掌控。
歇洛克顺着她的目光望向旷野:恐怕很难有人完全不受情绪影响。
阿德莉亚回头看他:你也一样?
我也一样。
从大名鼎鼎的福尔摩斯口中听到这个答案令阿德莉亚有些吃惊,又令她被奇异地安慰到了。她缩了缩身子,把自己团在座椅上:我要休息了。
歇洛克没有回答。
许久之后,他才看向他的朋友。
阿德莉亚闭目假寐,她的头微微歪着,没有完全靠到窗上,一颠一颠地不太安宁。
但是她是笑着的。
歇洛克的目光在阿德里安的脸上长久地停驻,他想起在汉普郡的案子,他拿的那个报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