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的,总之,他大概是面色如常的:如果是阿德里安的事情,我们能否换个地方说,以免惊扰了赫德森太太?
雷斯垂德倒也不介意:正好我想邀请你去现场。
他伸手扶了一把看上去有些苍白的侦探。
我本来想差使个探员来找你的,但想了想还是亲自来了,雷斯垂德同歇洛克并肩坐在马车上,你看到瑞瓦尔俱乐部的火灾那个新闻吗?媒体小报的嗅觉比狗都快。
歇洛克点了点头。
其实如果只是普通意外的火灾,我不会找你的,但是,他停了停,语气带上了些困惑和沉重,我们在大厅发现了一个行李箱,没被烈火波及,那个行李箱恐怕属于赫德森先生。
你们,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干涩,发现了他了吗?
他甚至不敢说发现了尸体。
翻阅了访客登记本,他应当是去了地下室的某个房间,那个房间根据我们初步探查,即是火灾的初发地,他侧目观察了自己侦探朋友的表情,但那个房间只有一具女尸。
雷斯垂德认为歇洛克或许会稍微放下心来,但是他没有。
我想去看看。他的语气如冬风般寒冷。
雷斯垂德耸了耸肩,他本来还想说赫德森险些被指控为纵火者,但此刻他明智地咽了下去:毕竟没有找到赫德森先生的遗体,或许他离开了也说不定,往好处想想。
歇洛克面无表情,完全听不进旁人的话,雷斯垂德体贴地未再说什么。
他们抵达了那个泰晤士河旁边的小旅馆,歇洛克强迫自己保持镇定,如同以往每一个经手的委托一般,提前下了车,沿着道路走到旅馆门口,将这幢被烧毁的建筑收入眼底。他记得报童说的话,死伤数十人,所以现在有许多苏格兰场的人来来往往,清点物品。他无暇顾及许多,甚至懒得批评他们如此破坏现场,他想的只有一件事情。
找到她。
之后的一切好像失去了声音与色彩,他在一片烟灰阴暗之中找到了那个房间,房间白净的墙壁已经被烧至乌黑,灵敏的鼻子完全被焦糊的气味蒙蔽。
她死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了。
他从未感受过这种疼痛,像是同她一起经历了烈火烧灼,他像是一个婴儿一般重新认识自己的躯体感受,才知道原来这种感受便叫做疼痛。
他隐约意识到,这样的感情不会再有第二次,而伤痛却会长久地跟随着他,在每一个不为人知的时分,显出后遗症来。
他的阁楼,塌陷了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