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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重新坐下,正欲打开木匣,却发现自己的新室友期待又好奇的眼神,又改变了主意。

    像守财奴一般抱着属于他的来迟的礼物,他回到了房间,重新打开了它。

    是彼得森的石楠根烟斗。

    上面放着卡片,大概是她委托店员写的,她可写不出那么好看的花体字。

    [吸烟有害健康,自阿德莉亚]。

    他愣愣地看了半晌,突然尽情大笑,却没有发出一丝声响,笑着笑着,他弯下了腰,几乎将肺里空气压榨干净,笑意定格在脸上,却变成了悲伤的形状。许久之后,他从门后挂着的,她的大衣口袋里掏出了他的火柴盒,又从上锁的抽屉里拿出来烟丝。

    划亮火柴之时,他忽然想起他们共同度过的第一个案子,她明明什么都不在乎,看着他拙劣的打扮有些无奈,令他拿着火柴,而她在他脸上轻轻描画。

    那个时候的他,有没有好好地、认真地端详她的面容呢?

    他尽量避免回忆她离开的时日,甚至以为自己能淡忘是哪一天,所有人都以为她活着,为她开始了新生活而高兴,雷斯垂德拍着他的肩膀说或许她只是单纯的离开了,麦考夫倒是难得屈尊降贵去了现场,但是他没有给出什么结论。

    他探查了现场,找到了她的遗物,那间房屋里的女尸,已经烧得判断不出原形,更遑论辨别她是谁,只有法医模棱两可的一句,周围没有人再见过她,她也没有再出现。

    可是,他没有办法相信她活着,也没有办法相信她死去。

    她离开之后,他的情感却像那场大火之后的灰烬,久久地阴燃着,一旦风吹过,又能升腾出些许火苗。

    他恐怕自己快要忘记她的模样,不管是着西装还是罗裙,恍然发现自己手头竟然没有一张照片。又急匆匆地提起了笔,想写信给特里丹尼克瓦萨的布兰达,索要她唯一留下的那张照片,写着写着,慢慢的,那时候她站在门内,阳光在她脸上,而她对他微笑的模样又十分清晰了,他亲吻烟斗,就如同亲吻她冰凉的手背,而这终于给他带来了些许抚慰。

    许久以后,他终于放下笔,将烟斗放在枕边,让大脑放空,不再运转,倦怠地躺在床上,缓缓地将自己蜷了起来。

    夜晚摇摇晃晃地降临,温柔的月光终于眷顾了独居一室梦乡之中的人。

    模糊的、分不清梦与现实之境,他看见自己站在窗前独奏,一个乐章接一个乐章,就像小说一页接一页翻向结局。

    我在小提琴上确实没有什么天赋,她放下手中的笔记本,趴在沙发背上,微笑着看他,但我觉得你的演奏比我们今天听的音乐会好听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