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过去,波依德的口气也不免多带了几分怀念。
他感慨道:“我从你只是一个小队长的时候就跟在你的身边,这么多年,你在明处往上爬,不好亲自动手的时候就交给我做。”
波依德“刷”的一下从座位上站起,身体猛地向前,手里的锤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换成了餐刀。
不算锋利的刀尖冷冰冰地贴在卢卡斯的喉管,雌雄莫辩的脸上多带了三分邪气。
“你是光,我是影,你要做白鲨,我就做你的利齿,只是因为我相信你会——且有这个能力改变大海的格局。现在你跟我说你下不了嘴?”
他的语气带着讽刺:“是我出了问题?还是你出了问题?”
卢卡斯没有阻拦,他半边脸上的长疤带着狰狞的煞气,可说出来的话却截然相反。
“波依德,战争不是目的,只是手段。”
他的目光坚定,藏蓝色的瞳孔藏着深海的深邃。
“我们武装力量,不是为了攻击别人,而是为了谋求自保。”
两个人的视线针锋相对,却谁也不让谁。
“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我是什么人,你心里应该很清楚。”
卢卡斯扯出一丝淡淡的笑容:“自由联盟谋求的永远只是平等——而这,只是联邦政府在一开始就应该做到的事情,可是他们没有。”
“可即便如此,联邦只是被腐蚀了,但它还没有从头到脚都烂到尾。”
“我家先祖,是联邦政府的开国元勋,哪怕直到自己身死,都没有放弃过心中的信念。”
“你家先祖身上开天辟地的狠劲我可一点都看不出来!”波依德忍不住打断卢卡斯的话,声音带着震怒。
卢卡斯面色坦然:“你知道唐晚星留给我们唐家的家训是什么吗?”
白光从窗外凝成一线,如薄薄的刀锋一般,从两人的鼻尖之中隔开,强烈的光线晃得视网膜有些模糊。
“暴力,永远都不能解决问题。”
卢卡斯没有暴怒,只不过说出来的话环环相扣,不留给波依德丝毫喘息的机会。
“你有没有想过,一旦开打,用你的黑死病毒,感染的士兵,在战争中牺牲的人数,会死多少人?又会有多少人像你一样,从小失去亲人,在仇恨里长大?”
“我从来不知道你是这么多愁善感的人。”波依德的话依旧尖锐。
卢卡斯叹了口气:“不是多愁善感,而是考量。而且即便打败了,联邦残部卷土重来怎么办?一旦开打,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我们要做的不仅仅是打败它,而是——战胜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