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身体……不,为什么不想点别的办法?”尤雷克还带着刚刚从校园里出来的天真。
“我家在战区,交战的第一枪就是在我们那儿打响的。”
男人咧嘴一笑:“我家本来就没什么钱,自然不可能去装义肢。”
他洒脱的语气里,却是掩饰不住的绝望。
“如果有办法的话,谁会愿意来这里签志愿表单。”
“对对,就是。”
“不都是拿命换钱吗?”
剩下的人呵呵附和:“更何况我们这种情况,但凡是工作都有生命危险,成为这里的志愿者的话,都不用自己干活动脑子,得到的钱也不少。麻醉一打,什么都不知道了,醒来就能看到账单里的一大笔钱,还有什么比这更省心的活吗?”
“至于风险……做什么都有风险的,早死晚死的问题。”
“我说前面的那个,你是第一次参加实验吧?放心,这里毕竟是三星堆,信誉还是有保障的,你就不用担心了,现在钱肯定已经在你的账户里躺着了!你说是不是,开车的小哥?”
尤雷克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后来又意识到他们这群人根本就看不见,于是表情也垮了下来,艰难地附和着:“啊……嗯。肯定已经到了。”
能够在大学城里跳级深造的无论是智商还家境都至少不差。
尤雷克家里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人,但也算不用为衣食住行操心。
他打小就隔绝在象牙塔里,学习的也不是什么人文社科类的专业,还是头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所谓的“穷人”。
战争……
他还记得自己听到开战宣告时候和一起新进来的同事们举杯庆贺的样子——
终于要迎来和平了。
他和许多人一样,都迫不及待地期待着联邦政府能够把这些臭名远扬的海盗们一网打尽。
但他从来没有意识到一个问题。
和平从来都不是凭空而来的。
它是建立在牺牲,鲜血,和无数无家可归的人命上。
和平的空气,从来都弥漫着血淋淋的迷雾,很多人视而不见,但一旦选择了看见,就会感觉到铺天盖地的窒息。
“小哥,这次的实验,你知道是关于什么的吗?”
那个显然是“实验老油条”的男人不咸不淡地扯着尤雷克企图套话,“说说呗,让哥几个心里也有个底。”
三言两语,就开始称兄道弟了。
尤雷克刚想开口,却又想起自己刚刚被培训的保密通知,于是话临到嘴边,生生地拐了到弯:“我也不太清楚。”
“不过——”
尤雷克看着后显示屏里那个第一次来参加实验的男人,他的单手正死死地抓着自己的裤腿,上面的褶皱隔得老远都看得分明。
刚出炉的菜鸟没来由的心软,想了想,还是决定换个委婉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