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红的火舌携带着滚滚浓烟, 屋子里的气温一下子升上去,左右传来女子尖锐的叫声, 男人的呼喊声,骚动声,还有地方坚持不住,塌下来的咔嚓作响。
不过是几个呼吸间, 在外面的飓风配合下,整个屋子都被大火包围了。
加西亚就站在他的対面, 面无表情地看着玻利瓦尔。
玻利瓦尔这才注意到対方脸上全都是灰,还有不少蹭上的酱汁和被碎片划破的细小伤口,正在往外渗血。
您在愤怒什么?加西亚忽然开口,他问道,钱可以再赚,屋子倒了可以再建,你看谁不顺眼,就可以干掉他。
您的理智和从容呢?
是啊,我为什么如此暴躁慌张?
我为什么如此不理智?
你说得対,不就是一个餐厅么?不就是又一次和爆炸擦肩而过吗?
不就是几个月的心血化为乌有吗
弯了一下嘴角,玻利瓦尔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之前不也都这么过来了吗?
天天睡在炸弹上,我不也没说什么吗?
在面対组织成员的时候,我不也表现得很好,一直没被人发现不対吗?
在快闪运动中心的时候,我不也是顺利忍了过去,处理好了炸弹吗?
短短不足五个月,我经历了比之前二十五年还要多的血腥和生死危机。
我的生命就好像一条线,荡荡悠悠,挂在悬崖边,被吹风吹得摇摇欲坠。
他想起格里德卫生间里面汤姆森青紫色的脸;想起学生酒吧外面马丁被碾成烂泥的尸体;想起小乐乐的夜晚,库拉索满是鲜血的脸;想起从洗浴俱乐部里抬出来的,一具具被鲜血染红的、属于普通人的尸体。
他想起珍妮恶毒扭曲的面孔,想起快闪员工毫不留情杀人的样子,想起瑞秋肆意快活、完全看不出端倪的自在,想起虎克谄媚势利的表情,想起那些警察的套话和虚伪。
种种让人崩溃绝望的瞬间,我都一一咬牙坚持过来。现在回想简直感动到落泪,自己当初为何如此麻木而又坚强。
一点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不算什么,但是那些小事都堆在一起,滚雪球一样的向你涌过来,就是让人窒息的压抑。
炮灰和配角的命运,比蚂蚁还要低贱。
说死就死,说没就没,明天和意外,你永远不知道哪一个先来。
这个世界从根子上烂了。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如此轻视生命,如此漠然,因为一点小事就可以痛下杀手?
为什么意外事故就好像死神来了一样,永远缠绕着你?
我也,只是一个普通人啊。玻利瓦尔的嘴角拉平,拉平,语调颤抖。